蓝笛浅笑:“之前采了很多,估摸着不知用到何年何月。不如分好友一些,多救病人。”
  “瞧瞧,我们见到活菩萨了。改明儿人家给你立个碑建个庙,把你供起来。你受,还是不受?”阿蝠打趣道。
  阿紫捂嘴偷笑。阿碧眼里只有美食,施法用筷子把食材下入火锅。
  水盈无奈道:“烫的菜熟了。快夹起来堵上她的嘴,要不然没法安静吃顿饭。”
  林朗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不敢说话埋头扒饭。
  蓝笛夹菜尝一口:“确实熟了。”
  阿蝠赶紧翻自己下的菜:“我丢进去的肉怎么不见了?你们谁吃了?”
  趴在桌子上,阿碧舒舒服服吃着。整桌人就这只猫像个大爷,特会享受。
  阿紫一口吃掉菜,当做不知道。
  水盈自顾自吃:“没了再下。这回盯着点,别又没了。”
  只好如此。阿蝠再下肉片,一双眼紧盯着防止别人夹走。
  一群人围着吃火锅,越吃越热。
  水盈拿来几把团扇,供大家扇风。一边扇一边吃,难受又快乐。
  连绵的雨季过去。白天基本大太阳或阴天,夜晚星月闪耀。
  端着碗解暑的绿豆汤,水盈坐在长廊下赏月。微微清风吹过,沁人心脾。
  蝉鸣蛙叫,演奏动听的乐章。
  四周寂静,月光朦朦胧胧。水盈惦念自己的家,住了三年的玲珑堂。
  想家的一砖一瓦,那些快乐过往。或太阳照射下花朵明艳。或雨水洒落,从屋檐滴下。或雪花飞舞,一片片白。
  她和阿碧闲暇玩闹,蓝笛笑盈盈陪在一旁。如今这个家多了阿蝠和阿紫,以后也许还会有。
  真好啊。
  水盈迎着轻风淡淡而笑,创造在一起的回忆。快乐团圆,那是他们的家。
  “在想什么?”蓝笛坐到她身边。
  水盈微笑摇摇头,喝口绿豆汤继续望月。
  两人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已胜千言万语。默契相陪,心有灵犀。
  云朵悠悠飘动遮住月亮,大地一下子黑暗许多。
  水盈起身:“夜深了,该睡了。”
  “好。”蓝笛回应。
  他们各自回屋,关上房门休息。天上月亮缓缓露出脸,笑看一切。
  翌日。
  水盈依旧同林延出城巡视。
  阿紫研究新菜。阿蝠在家刺绣。
  阿碧趴在一边呼呼大睡。
  蓝笛与林朗上医馆,孩子昨儿来过与学徒去忙活。
  秋文柏笑呵呵请:“已为蓝兄备好。”
  蓝笛随他进内室。掀开珠帘,发现与昨日有些不同。桌椅板凳重新摆放,由两张诊桌变成三张。
  秋文柏喜滋滋站在新桌旁:“如何?蓝兄可还满意?我连夜让人准备的。”
  “有心了。”蓝笛颔首。说来帮忙,他原以为不过从旁陪同看诊。
  最多谈谈药方的可能性,哪知道直接安排诊桌。秋兄啊秋兄,真不怕他砸了医馆的招牌。
  “哥,哥。我等会儿出门上街,你有什么要带的吗?”一俏丽女子掀帘进来。
  见有客人,她好奇打量。
  蓝笛微微点头。
  秋文柏忙介绍:“舍妹,秋凝。蓝笛蓝大夫。”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互相行礼。
  眼神示意,秋凝希望自家哥哥赶快交代所要之物。
  蓝笛莞尔:“好名字。可取自李弥逊的《秋居杂咏》其一?凝云吐秋曦,翳目眩晴昼。”
  “是陈举恺的《龙邱山》。九峰湿翠秋光凝,亭亭出水芙蓉净。”秋文柏一笑。
  “九峰湿翠秋光凝,亭亭出水芙蓉净。崔巍怪石距若虎,合沓奇峰驰八骏。”蓝笛了然。
  秋文柏十分高兴,继续接下去:“岂惟清赏玩心目,况有高人寄真隐。”
  蓝笛淡笑念:“自惭奔走红尘客,何由得遂山林性。”
  “长歌聊复赋重游,不用悬岩刻名姓。蓝兄,得空咱们好好聊聊诗句。”秋文柏大笑。
  “我需好好想想。”蓝笛笑道。
  秋文柏更为开怀,人生得一知己,快哉快哉。
  “哥,你没有要带的东西我就先走了。倾霜姐姐还等着我呢。”秋凝只想快点溜。
  “去吧。”秋文柏摆手。
  秋凝如获大赦,马上转身出去。
  一青衣女子刚走进医馆,匆匆瞥见一陌生人。
  她被拉出医馆问:“有客人?”
  “嗯。我哥的友人。文绉绉的,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很温和。”秋凝简单回两句。
  女子名贺倾霜,秋家故交之女。
  她掩唇一笑:“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你没点想法?”
  秋凝没好气道:“说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太温柔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阳刚霸气。上阵杀敌,手刃仇敌。一介男子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出事难道躲女人身后?”
  “哦,我明白了。你喜欢我弟那样的。成天到晚在外面野,口口声声说义气。可惜我没带他来,不然让你们好好聊聊。说不定事情成了,你得喊我一声姐。”贺倾霜故意逗弄。
  “哪有你这样的,故意打趣我。好啊,我等着喊你姐。”秋凝抿唇借玩笑吐真心。
  贺倾霜敛了神色:“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玩得好。我比你年长,当得你一句姐姐。凝儿,正因义阳是我亲弟弟,我得告诉你实话。他和你不合适,什么英雄梦太缥缈不实际。”
  “美女配英雄。我自认不丑,也相信他能干出一番作为。合不合适不由旁人说。”秋凝生气加快步伐。
  贺倾霜无奈叹气跟上去。傻孩子,早晚会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城外。庄子远处的山上。
  水盈四处瞅瞅,居高临下俯瞰看似平静的庄子。
  林延抱着好些小旗子跟随:“水姑娘,昨儿我们在附近山上瞧一天。今儿还瞧?”
  “你懂什么。我在看山势,算吉日吉时。贸然冲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怎么?你们林家做大事前没有测算吉时的习惯?难不成知道敌人不好对付,什么也不准备?”水盈拿走旗子。
  “我只是好奇。听闻姑娘布阵多用铜钱,这次为何用阵旗?”林延不懂就问。
  水盈算好地点,把旗子插下去后简单施法:“笨,当然是为了让你看。”
  林延点头:“在山上布阵,笼罩整个庄子。姑娘打算把那些怪物困住再杀?”
  站起,水盈上下打量他:“在长辈面前那么听话稳重。怎么跟着我话变多了?虽说不耻下问是美德,但我更喜欢默默做事的人。这边好了,我们去别处吧。”
  “我知道姑娘神通广大。但看着与我年岁相差不大,自然而然感觉亲和。”林延直言。
  水盈挑眉。是在说她毫无威严?算了,反正不喜欢板着脸。
  与人轻松相交挺好。
  插完旗子,两人下山来到庄子外面。值守的人行礼,禀报今日状况。
  异常安静。
  望着庄子上空寻常人看不见,越来越浓的血煞之气。
  水盈皱眉,这叫没状况?
  光守在外面不是事,需进去探查一番。表面越平静,暗地越汹涌。
  万一有通向外面的密道,干等在外面将错失良机。
  水盈看向林延认真道:“晚上和我进庄子。”
  “晚上?晚上怪物更凶猛。我们何不选更有利的白天?”林延不解。
  “对啊。趁他们病,要他们命。白天我们冲进去,把他们全杀光。”
  简直要气笑了,水盈看向守卫:“能杀光你们至于守在外面那么久?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在他们最凶的时候探查,便掌握不到致命的情况。明不明白?”
  林音颔首:“明白了。但只我们两个人进去,会不会有点冒险?”
  “之前有过小规模爆发。损失好几个厉害的驱魔师,两个人真的危险。再派些人……”
  水盈打断守卫的话:“你叫什么?怎么老插嘴。你们林家连个守卫都管不住?”
  “他是我堂弟。大伯的幺子林应苍,自小得长辈宠爱。”林延神色为难。
  亲戚啊,那没事了。
  水盈耐心解释:“我们两个人进去。一呢快去快回,比较轻便。二,不管多危险,我能护他平安归来。人多只会添乱加拖后腿。三,我乐意。有问题吗?”
  林应苍一愣:“没、没了。你真能护堂哥平安归来?里面可有许多怪物。”
  “我知道。你尽管放心。”水盈拍拍他的肩自信道:“有我在,都是小问题。”
  张扬又自信。
  天然让人有种信服感。
  林应苍看向林延:“堂哥,你进去小心点。多带些护身法器。你那里够不够?不够我这有。我爹给我准备了好多呢,生怕万一出事。”
  “有哪些?我看看。”水盈兴致勃勃凑近。
  林应苍打开腰间的锦囊,三颗头同时往里看。
  “乖乖,还真有不少。这几样不错,借来用用。明儿还你。”
  “大伯居然给你这么多防身法器。当初你请调来当守卫,他真放心你呢。”
  “怎么可能。回去我爹发好大一通火。然后翻箱倒柜找法器,但凡能防身的全一股脑塞给我。既然借了我的法器,进去时能不能带我啊?你本事大,可以多护一个人的吧?”
  “……”
  水盈有时真的想告状。
  他们又不是去玩,干嘛跟着。
  锦囊里闪烁夺目的金光,独属于金钱的味道让她挪不开视线。不光有法器,还有不少金子呢。
  啧啧,随身携带。
  林应苍看出水盈对金子感兴趣,试探性问:“要不你喜欢什么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