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制造大量怪物,基本战斗前夕才会如此做。为防暴露,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庄子的怪物发现有些时日,不论真假至少看起来好似暂且控制住。
  由此可见,事态为后者。
  有人提供便利,串联勾结。
  至于是谁,目前毫无头绪。需慢慢细查,方知真相。
  “这……”林老太爷不确定。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越是家大业大,越是什么人都有。
  林家不光自身为驱魔世家,还与不少自学成才或出身别门别派的驱魔师合作。
  林家他有绝对的话语权,上上下下想怎么查怎么查。但外面那些人,没个由头恐怕会闹起来。
  祖宗入祠堂的大日子在即,不少驱魔师受邀前来参加盛事。林家此时不宜有大动作,以免惹人非议。
  就算查自家人也得关起门来悄悄查,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林家有林家的不便之处。
  水盈明白了:“郊外的庄子可有人看守?情况怎么样?”
  “已封锁庄子附近,派了几队人马分批次看守。暂时没大动静。”林家二伯回答。
  点点头,水盈也不好一直闲着:“这些时日我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到庄子那边瞧瞧情况。我尽量保证入葬仪式前不出事,你们需做两手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大伙颔首。
  林老太爷感激道:“多谢水姑娘仗义出手。我林家欠你个人情。”
  水盈笑笑:“驱魔师职责所在。除魔卫道不分地区,只分善恶。”
  越瞅越满意,林老太爷招呼人叫来林延:“今后你跟着水姑娘行动。听她差遣。”
  “是,老太爷。”林延行礼退至一旁。
  水盈看破不说破,老奸巨猾。
  把最看中的后辈放到她身边,扯上交情学点东西。反正她之后有事拜托林家,教教也无妨。
  互惠互利吧。
  “我们走吧。”水盈拱手告辞。
  林延施礼后,赶紧跟上。不知会见识到何等奇妙的术法。
  水盈负手走在前:“跟着我,少说话多做事。不懂可以问,但不能瞎学。知道吗?”
  林延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应声。
  停下脚步,水盈回身笑道:“我会好好教你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
  不明所以,林延立马追上去。两人准备些东西,出城去庄子查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阿蝠和阿紫送蓝笛与林朗到医馆门口,挥挥手去街上撒欢。
  蓝笛无奈一笑,一手提着礼品一手牵林朗进铺子。
  医馆里。
  两位学徒在药柜抓药,病人等待。
  珠帘后为诊室,两位大夫看诊。
  厅堂摆放两排椅子,供病人或家属等候时坐。
  透过珠帘瞧到两位大夫一年轻一上了年纪,蓝笛拉林朗坐下等。
  闻着药材香,熟悉又安心。
  他目测学徒抓的药,心里大致清楚治疗什么病症。
  年轻大夫拿着药方出来,交给学徒。他告知药如何煎服,多久一次。
  家属扶着戴帷帽的病人,颔首一一应下:“多谢大夫。”
  “拿了药,回去多休息。切莫贪凉。”年轻大夫叮嘱完才安心。
  叫下一个病人时,他看到蓝笛十分欣喜。本想上前说两句,病人已到身前。
  蓝笛含笑摆摆手,示意先看病。
  年轻大夫按捺住雀跃的心,请病人进内室。望闻问切,确诊开药方送人出来。
  总算忙完,年轻大夫拱手迎向蓝笛:“蓝兄,许久不见。今儿怎有空来看我?”
  “秋兄。”蓝笛还礼,“有事到淮业,想起你特意过来看看。多有打扰,万望见谅。”
  “哪里的话。当初若非蓝兄出手相救,我怎有命活到现在。你的面具……多年过去,你经历了不少事。你啊,一年只寄一封信给我。字字句句问好,从不提自己。”年轻大夫叹息。
  上年纪的大夫送病人出来。
  他过来问道:“文柏,这位是?”
  秋文柏赶紧介绍:“爹,他就是我常跟你提过的蓝笛蓝大夫。当年我上山采药,不甚中毒。多亏他搭救,儿才有命回来。如今他到淮业,得空过来看看我。”
  秋大夫恍然大悟,感激拱手:“多谢蓝大夫救小儿性命。快快快坐,上茶。”
  蓝笛客气施礼,与父子俩一同坐下:“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孩子叫林朗,想学医当大夫。秋兄医术卓绝,秋大夫更声名在外。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托你们收下他。”
  秋文柏起身接过学徒端来的茶,亲自递给蓝笛:“蓝兄医术出众,为何自己不教?”
  “实不相瞒。家里出了状况,屋子遭灾被毁,医馆被砸大半。我尚能将就,实不想耽误孩子。他心志坚定,跟我学过几日颇有天赋。还望秋兄、秋大夫成全。”蓝笛站起深深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父子俩同时扶住他。感叹世事无常,好人受难。
  “爹,你看……”秋文柏询问。
  秋大夫想想道:“这样吧。我出题考考他如何?”
  大夫与别不同,性命攸关。
  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勤奋好学更能有所成就。
  蓝笛欣然答应。
  秋大夫看看茶水道:“你年岁小,没多接触药理。便考你简单的,待人接客往往用茶。你且说说茶叶有何功效。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在意。老夫自会衡量。”
  林朗大着胆子道:“我没学多少,说的不好请见谅。茶叶,清热降火,祛风解暑。能治疗由风邪引起的头疼鼻塞等。搭配川芎、白芷可治由风热上攻导致的头痛。”
  秋大夫捻胡须甚为满意:“有天赋。这才只学几天,以后还得了?你再说说川芎和白芷。”
  “川芎活血行气,祛风止痛。白芷祛风燥热,消肿止痛。”林朗心里没底。
  秋大夫一笑。
  “《景岳全书·本草正》记载:川芎,其性善散,又走肝经,气中血药也。此药性辛,温。归肝、胆、心包经。上行头颠,下走血海,内行血气,外散风寒。故称‘血中之气药’。”
  蓝笛和秋文柏静听颔首。
  林朗虚心听教,丝毫不敢走神。学习的每一刻皆来之不易。
  秋大夫又道:“《本草求真》中说:白芷,气温力厚,通窍行表,为足阳明经祛风散湿主药。药味性辛,温。归胃、大肠、肺经。此药功效多,你且慢慢学。这孩子,老夫收下了。”
  蓝笛忙拉林朗行礼,并送上准备好的礼:“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待正经拜师再厚送。”
  “蓝兄,小事一桩。救命之恩我尚没能好生答谢,怎可收下。”秋文柏推拒。
  “你们先看看是什么。”蓝笛往前递了递,示意打开。
  他相信没有大夫能拒绝。
  父子俩对视一眼。
  秋文柏接过拆开,大惊不敢置信:“血灵芝?而且年份不浅。”
  “机缘巧合采到一些。本想寄来给你,又担心路上保管不得当毁了药性。正好有事到淮业,便特地带来相送。秋兄,你若还推辞便是不把我当朋友。”蓝笛温和却不容拒绝。
  “如此大礼让我怎么收的安心。你啊,惯会给人出难题。”秋文柏颇为无奈。
  蓝笛轻拍林朗的头:“这孩子至亲皆亡,可怜得很。以后劳烦你们照顾。他姓林,名字为林家老太爷所取。我把他交给你们,只盼他成才。秋大夫,秋兄,拜托了。”
  见他又一拜,秋文柏赶紧扶:“蓝兄放心。我们定会教导他成为一个好大夫。”
  蓝笛莞尔。
  秋大夫叫来学徒,带林朗去熟悉熟悉环境。学徒一般干三年杂活,认药、搬药、采药、切药等等。
  林朗刚来,还有得熬。
  尚未拜师,他不住医馆。晚上跟蓝笛回去。
  秋文柏送他俩:“既然你近日有空,不如来我医馆帮忙。省得你医术退步。”
  “行,我会去的。”蓝笛笑笑。
  林府前。
  秋文柏眼神哀伤看着他们进去,想起几年前相处时的场景。
  蓝兄啊,无论过去多少年,再见依旧温和有礼。
  他们在月下谈心,举杯为友。
  蓝兄独自住在山里,青山绿水为伴。他有家人,却被背叛、利用,遭受驱赶。
  即便经历种种,蓝兄从未怨怼。
  谈及家人时无恨无怒,包容一切袭来的恶意。
  他伤好下山,几个月后再去探已人去楼空。那年过年,白雪皑皑时收到好友寄来的信。
  话语不多,却透露出欢喜。
  蓝兄说得遇一人,三生有幸。随行下山,再入红尘。
  既为大夫,理该救治病人。怀揣一身医术躲起来,对不起所学。
  秋文柏看完信何其感慨,老天终究待蓝兄不薄。历尽千帆,蓝兄不再孤独,不再独自望月问家在何处。
  不经眼角湿润,他别开头拭去。
  这般好事值得高兴,以后蓝兄终于不再孤孤单单。
  林府院落。
  圆桌上放置一个烧炭的炉子,阿紫端着小锅过去:“今晚咱们吃火锅。”
  “火锅的炉子不长这样吧?锅里烧着菜,我们就着吃?”阿蝠打趣道。
  阿紫放好锅:“谁规定火锅只有一种吃法?今天咱们就这么吃。”
  耸耸肩,阿蝠盛饭摆碗筷。
  水盈和蓝笛边聊边走过来:“医馆收下林朗了?可喜可贺。”
  “那我们岂不要准备拜师礼了?我们买了不少东西,阿笛你挑挑看。”阿蝠坐下。
  蓝笛含笑道:“拜师礼我早有准备。你那些自己留着吧。”
  水盈了然:“血灵芝送了?反正之前采了不少,送就送吧。能造福百姓也好。”
  阿蝠不仅惊讶:“拜访送血灵芝。拜师礼怎么送?阿笛,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