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听侍卫统领汇报此事,一开始还眉头紧锁,等听到云棠最后说的话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同时心里为云棠的清醒感到骄傲。
  有了云棠的表态,司徒瑾再无顾忌,直接判了云府上下流放宁古塔。
  这段时间他为了避免做出失礼的举动,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找云棠。
  然而身体可以受他控制,心却不能。
  越是不能相见,就是越是想念。
  在这无穷无尽的自我折磨中,司徒瑾终于等来了前线的调查结果。
  种种迹象表明,陈朔并未失忆或是受制于人,他是自愿成为邻国驸马的。
  司徒瑾收到报告后心情沉重。
  他原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苦苦压抑着,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云棠此事。
  却没有想到,陈朔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若是这样,他必须想办法让云棠忘了他。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陈朔今日能为了荣华富贵尚邻国公主,明日未必不会调转枪头刺向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们。
  到那时,云棠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儿,司徒瑾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云棠,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证据都摆在她面前。
  云棠捧着信纸,越看越心惊。
  虽然她早就知道陈朔会见异思迁。
  但她还是会做做样子,不想引起司徒瑾怀疑。
  而司徒瑾看着云棠逐渐苍白的脸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此刻他恨不得将陈朔千刀万剐。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份心情意味着什么,也没空深想。
  “不,我不相信夫君会做出这种事。”云棠放下信纸,强忍着泪意哽咽道。
  司徒瑾愣住,没想到面对云家人时理智清醒的云棠,竟然自欺欺人。
  然而他心中充斥的不是失望,而是满满的苦涩和微不可察的羡慕。
  陈朔何德何能,能得到她义无反顾的爱!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就算你暂时不能接受,也得去面对。”司徒瑾声音喑哑,情绪低落地劝说着。
  云棠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温瑾端方的君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难撩了。
  要是换做自控力差些的,早就顺从本能行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司徒瑾的魅力所在。
  不仅是容貌,就连性格也和天尊如此之像。
  难道他真是上苍给她的补偿吗?
  云棠心里想着别的事,却也不耽误表演,“妾身并非是不信任陛下,只是没有亲眼看到,终究没办法死心。”
  积蓄在眼眶的泪终于如朝露般坠落下来,美人即便是哭都那么好看。
  司徒瑾静静凝望着云棠,总算明白了“梨花带雨”的真谛。
  可云棠说的话却让他心烦意乱,“那陈朔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明明这段时间以来陪着她的是他,解救她于危难的也是他。
  为什么她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他呢?
  云棠垂眸敛帕,“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妾身不这样想又能如何呢?”
  这似是而非的话语给了司徒瑾莫大的勇气,他倏地按住云棠的肩膀问道,“这么说,你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因为出嫁从夫是吗?”
  云棠眼眸闪烁,错开视线道,“陛下,妾身觉得脑子很乱,您能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吗?”
  司徒瑾很想立刻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他不忍心云棠为难。
  不急,他还有很多的时间,至少云棠的心防并不是牢不可破。
  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就一定能打动她。
  云棠回到房间后,系统立刻好奇的问道,“宿主刚才为什么不给任务对象肯定答复?”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云棠揽镜自照,补了补脸上的病若西子状。
  为了能哭得好看又让人心动,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确保每一个微表情都是楚楚动人的。
  “可是现在司徒瑾已经对你动心了,尽快入宫生子不是更好吗?”
  升级后,系统更倾向于智能AI,有了自我学习的功能。
  不像以前一样呆呆傻傻的,对人类的情感活动完全不能理解。
  “统子你不懂,太容易得到的人或物,人是不会珍惜的。”云棠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
  “就算是完成任务,我也是实打实地要和他过一辈子,为了以后的生活质量考虑,现在的忍耐十分有必要。”
  云棠说着,居然开始收拾起衣物来。
  “宿主你不是说暂时不入宫吗?为什么又开始收包裹了?”系统满头雾水。
  云棠狡黠一笑,“我这可不是为入宫做准备。”
  真要入宫她才不带这些云府的旧衣裳呢。
  云尚书重男轻女,云夫人也只偏宠自己的孩子,对庶子庶女漠不关心。
  所以她的好些衣裳都是上面的两个姐姐挑剩下的布料做的。
  如今云府彻底倒台,她也准备和过去道别,这些衣裳就不必再留着碍眼。
  翌日清晨,云棠早早起床洗漱,背上昨日收拾好的包裹准备出城。
  负责保护云棠的侍卫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告了皇上。
  但司徒瑾在早朝,等他下朝得知此事后,云棠已经出城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司徒瑾连马车都不愿意等,褪下龙袍就骑马追了过去。
  他是在京郊官道上找到云棠的。
  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累得脸色苍白。
  但还是在坚持着往前走。
  司徒瑾看不下去,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揽着云棠的腰将她带上了马。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云棠发出一声尖叫,本就苍白的脸色泛起病态的潮红。
  她看到司徒瑾紧绷的脸色,不知怎的就心虚起来。
  “你要去找陈朔?”司徒瑾阴沉着脸问道。
  他是端方守礼的君子没错,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脾气。
  实际上任何人都是有极限的,只不过遇到云棠之前,没有人能将他逼到极限罢了。
  “陛下,你放我走吧……”云棠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像一尾落在眼角的青涩蝴蝶。
  司徒瑾将马停在一旁的小树林,握着马鞭的手挑起云棠的下巴,黑沉如墨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你在害怕什么?”司徒瑾的嗓音透着些许沙哑,“朕对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云棠猛地抬眸,眼底满是诧异,不明白司徒瑾的笃定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