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不要逞强
  “府中变了不少。”拂过傅秋容的长发,靳北深终于出声。
  也不觉不适应,傅秋容只低低应和着靳北深的话,只是忽而反应过来靳北深的反应,又蓦地攥住靳北深的手指,似是想安慰他。
  可靳北深倒是反应平平,虽是见着傅秋容如此伤感的表现,却并没有因着傅秋容的反应就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反倒反握住傅秋容的双手,轻声安慰起傅秋容来。
  他一双眸子也顺着傅秋容的长发落在她眼前。
  很快,他慢慢蹲下,双手环抱,就这么抱住傅秋容,“我们的家没了。”
  话说的尤其缓慢,却莫名有了几分悲怆之意。这么些年,他总是说着那一堆冷情冷性的话,可唯有这句,莫名的让傅秋容动容。
  “没什么,家没了就再建。”此刻的傅秋容倒显得尤其冷静,甚至于一伸手便能轻易安慰靳北深。
  靳北深的反应倒是令人捉摸不透。
  见着傅秋容如此,他竟嘴角深处流露出一抹微笑来,竟是对傅秋容此刻的举止动容。
  只是很快,靳北深便转头安排起了管家,老管家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先时回厂公府时她没见着老管家,本以为这老管家早就逃了,又怎么能想到,自己竟还能在此时见着这老管家。
  傅秋容眼神微动,老管家一见傅秋容倒是喜笑颜开,当即就冲了上来,这老眼同傅秋容一对视,又悻悻的收了回去。
  未见老管家离开,傅秋容也自是喜不自胜,也慌忙上前去,只为同那老管家再说上几句话,忽而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只着一件单衣,傅秋容便安静站在老管家跟前,这寒风一吹,整个骨头更是酥的不成样子。靳北深瞧着天寒,便进屋去,只拿一件大氅来,给傅秋容披上。
  这大氅上还印有一幅狐狸模样的画,先是用狐毛做成,又采用了狐狸样式,倒是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
  傅秋容倒也没注意,靳北深递给她,她便直接将靳北深递上来的大氅披在身后,果真一下暖和了不少。
  见傅秋容披上,靳北深拉了拉傅秋容。傅秋容退后半步,靳北深便直接将她护在身后。
  这跟前就是风口,微凉的寒气一股脑的灌穿在靳北深身上,意识到这份寒意,靳北深又将身上大氅拿了下来,将衣服递给了老管家。
  “少爷,这可使不得!”老管家一下着急起来,匆忙看向靳北深,如今正值无人之际,他唤起靳北深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眼见着靳北深把自己的衣物给他穿了,身上定然寒冷,一边推脱又一边对着靳北深轻唤,“少爷,不如咱们进屋吧。”
  他语气极轻,行动却飞快,一边伸手请靳北深进屋又一边在靳北深身旁陪同。
  “少爷。”他润了润喉咙,再度开口,小心翼翼地盯着靳北深,眼中满是试探,“您有什么吩咐?”
  也不知为何,许久不见靳北深,虽有想念,可也不由得多上一丝忐忑来。
  老管家琢磨不定靳北深的意图,只不断上下打量着靳北深,还想从靳北深口中探出点口风来。
  “府内丫鬟婆子全被遣散了,少爷还想再召他们回来吗?”老管家语气加重了些,又将目光流转到靳北深身上,没等靳北深回答,老管家又伏的更低些,“陛下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
  此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是个人都能够听得明白。
  虽是委婉,却也表明如今的陛下不是谁都能够轻易为敌的,早已同先前离开时的陛下判若两人,他只希冀靳北深不要莽上前去,跟玉朝珏硬碰硬。
  靳北深又如何不知老管家的一片苦心?
  他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既是如此就不必在府中增派人手了,就这么着就行了。”
  总归如今没走的便也只有三四人,只这些人便可。伺候的人也不必太多,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抽走自己的人,玉朝珏的手倒是伸的愈发深了。
  靳北深目视傅秋容,“夫人就于府中好些休养生息,剩下的事由为夫去做便可。”
  这外头的腥风血雨,都可由他去挡着,摄政王提出的条件,也由他一并去完成。
  “摄政王给你提了什么条件了?”不等靳北深转身,傅秋容竟敏锐的觉察出什么来。
  她拉住靳北深,依旧试图从靳北深手上获取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一见她着急起来,他就耐不住性子搓了搓傅秋容冰凉的双手,扶她坐下。
  “陛下如今虽是身居高位,可身份桎梏,恐怕他是绝难为靳、傅两家翻案的。”
  他微微低头,正巧接上傅秋容的目光。
  “嗯,我知道。”傅秋容语气平平,但即是再平,语气之中也带了些难能掩饰的失望。
  虽然最后结果的确如此,可傅秋容却怎都不能甘心。‘
  “你放心。”
  只是不待她出口阻拦,靳北深便先行一步安抚她来。
  虽是艰难无比,苍山负雪,但他依旧心有牵念,“陛下朝臣对我们靳氏还颇有亏欠,倘若是你,未必能得这些朝臣信赖,倘若是我,或许这群朝臣还能心存一丝怜悯之心。”
  他语气平缓,向来清冷的声音也从从前的平静无波,到现在多了一丝温情。
  傅秋容听着他的话,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摄政王同意帮我们了吗?”
  不知摄政王和靳北深又谈到了什么条件,但她确信她先前的确说动了摄政王为他们翻案。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母亲,为了外祖父?
  倘若摄政王真像传言般对母亲一往情深,不该不为所动才对,现在这算是什么,难不成他还要和靳北深交换条件不成?
  傅秋容眼中闪现出一抹担忧来,他伸手拉了拉靳北深,“倘若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拒掉,切莫因着急于翻案而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虽只在那日同摄政王相处短短半日,她却清晰的感受到摄政王并非像她所想的那般,仅是个温润如玉的闲散王爷,他的内心深处蕴含着无穷的恨意,他憎恶一切,更恨命运待他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