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纸人
  那具尸体蓦然转过了头,还冲着他笑了起来。
  傅子由往后一缩,这尸体就直接落了下去。靳北深将人给扯了过来。傅子由心血涌动,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脑壳直冲脊背。靳北深吩咐傅子由转过身去,傅子由屏住呼吸,转向身后。
  不过是张面具,自己至于这么紧张?
  他不禁暗骂自己无能,这点小场面竟就轻易的将他给吓住了。
  “让你照顾周子期,你怎么跑了下来。”
  见着傅子由已经在这儿,靳北深指了指面前戴面具的人,“你昨晚碰上的人是不是他!”
  沿着男人尸体一侧观望了一圈,傅子由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昨晚追踪的是个女人,身量尚小,脊背有些弯曲,同面前这人绝非一人。”
  靳北深将那人的面具拿下,从身上掏出手帕给那人细细的擦拭一遍。
  “那那个女的是不是还会回去?我要不要回去将他和那个老婆婆叫醒?”他嘴唇嗫嚅着,眉尖一滴细汗直接没入眼中,冷不丁想起尚在房中的周子期。
  “你回去看着他,不过不要惊动他,也不要让他来现场查看。”
  傅子由点头。
  掌灯府内。
  掌灯姑姑点起一盏灯来。
  “姑姑,这还是在大白天为什么要点灯啊?”
  掌灯姑姑不说话,将一盏金漆涂成的油灯交托给婢女,婢女心领神会,将油灯送往宫中。
  灯光一下暖了傅秋容的屋子,紫檀香炉里燃起淡淡的青烟,芳香浓郁,却莫名让傅秋容心定了许多。可清冷的月光照到了傅秋容的身上,竟让傅秋容不自觉泛上了凉意。
  将被角掖了掖,一卷卷到脖子上方,却发现这被角像是被人给牵制住了一般,不论如何都无法动上分毫。
  她伸手摸向床榻,只察觉身旁有异物。她一下坐了起来,见着床榻上竟真的出现一个姑娘的身影。
  傅秋容推了推,姑娘竟一动不动。以为是陪寝的宫女,谁知将手收回却乍然看见满手的鲜血。她一下惊的说不出话来。
  伸手拍了拍宫女,又欲将宫女给抬起,岂料宫女竟突然转过身来看她。
  面前出现了一具挺尸,尸体面容枯槁,她连忙推搡着要差人要将这具尸体拖出。可不论如何都无法拖动这具尸体分毫。
  “救……救命!”
  宫女咧开嘴一笑,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具面具将脸给遮挡住。
  汩汩的鲜血从尸体的腹部流出,明明姑娘的头颅已成白骨状,鲜血却从她的肚子里溢出,弄得整个被褥里全是。
  她拼命的哭喊着,外头的宫婢一点听不到她的声音。
  方才温暖的屋内也一下变得阴冷青黑起来,显得十分寒冷。
  白骨上骤然长出青丝,泼墨般的黑发下一双好看的眉眼同样熠熠生辉。
  她擦去嘴角的血。
  是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宫女,手上还残留着白刀子,像是捅了谁只是没有成功。白刀子一落落到了脚踝,脚踝上的细细红绳一下牵住了这白刀子。
  宫女腹部的鲜血一下流尽了,她坐了起来。
  白布瞬间罩住了她的头颅,她将白布拿下。她身上有被鸟啄过的痕迹。
  一双眼睛眨巴望向周围,像是傅秋容根本不存在在她面前一般。
  她手上还牵着一条不知名的绳子。
  傅秋容不敢吱声。
  疯长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骤然缠住宫女的全身,宫女凄厉的鸣叫声时时在她耳边盘旋。
  她的啼哭声伴随着乌鸦的到来而离开,红色的绢帕骤然落在傅秋容的身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两颗玻璃球一般深邃。她的头发开始疯长起来,渐渐落在了傅秋容温和的脸庞上,毛躁的乱发同她顺滑的头发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温柔的梳理着傅秋容的长发,一双柔弱无辜的眼眸就这样瞧向傅秋容,突然咧开嘴一笑,像是腊八的寒梅。
  傅秋容握紧了宫女的手,宫女为她梳出两条长长的辫子。
  “跟我来。”
  傅秋容点了点头,就要跟宫女去。
  月光下,宫女扎了两个稻草人,递给傅秋容。傅秋容疑惑的抬起头来,望向她。稻草人上赫然写着靳北深和玉朝珏两人的名字。
  “选一个吧。”
  傅秋容将两个稻草人扎的小纸人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将玉朝珏的那个交给了宫女,“朝珏每日都陪在我身边,我定是要选一个新朋友。还是这个纸人好。我看着像是一个熟人,将他放在身边日日看着总有种舒心的感觉。”
  宫女莞尔一笑,傅秋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说让她闭上眼睛感受这月光。
  她一下坐起。
  “昨天半夜你可听到过什么?”傅秋容起身,服侍的宫女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傅秋容只觉得昨夜的怪梦尤其奇怪。
  将双手摊开,手心里竟还握着一个身体上写着靳北深名字的稻草人。
  “下去吧。”
  傅秋容细细看着那稻草人,见到他身上扎满了针,便从稻草人上拔下一针。
  靳北深骤然觉得身上一痛,他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身上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面前戴面具的男子骤然坐了起来,明明面部已经白骨化,可这矫健的动作却仿佛活人一般。
  “别跑!”
  靳北深想要上前追上那个男人,可骤然又觉得身上像是被无数根针给扎中一般。
  傅秋容小心翼翼地将稻草人身上所有的银针全都拔了下来,这每根银针上都像是被涂了红色颜料,颜料已经凝固,将银针拔出实为不易,傅秋容拔出一根靳北深的身上就像是被刺激了一遍。
  待到那面具男发现靳北深身上已毫无力气时,竟转头露出阴森森的一笑。
  客栈中。
  老奶奶哭着喊着一定要让周子期和傅子由将老板娘给找回来,周子期和傅子由无果,只答应着等靳北深回来他们一定去找。
  可婆婆却拼命拍打二人的身体,非要二人赶快离去。
  两人也没办法,支起脑袋答应着马上就会出去。
  “厂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