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活埋
  火折子一下灭了。
  周围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先前随着老人的机关被迫来到这儿,因而没有立刻寻找回去的路。如今老人已死,再想从这儿出去实非易事。
  靳北深心念一动,方才老人轻易转动机关就掉落下来,想必机关就在他的附近,只要他反复寻找一定能找到机关的来源。
  耳朵微微动了动,靳北深只听到有几颗石子落下的声音。
  迅速离开周围的石壁,这周围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物什,刚得意起来,他却一下摸到数个相同的凹槽。
  火折子已经全都灭了,在强烈的黑暗中他根本无法看到眼前的东西。只能凭借手中的触感不断辨别着周围的一切。
  水声在靳北深耳边流淌着,可方才下来时他略微瞥过周围,未曾见到过周围有什么水窖一类的东西。
  靳北深将手臂迅速抬起。
  一层光亮忽然从她的面前射下,靳北深明明白白的见着了一个头戴黑纱的人手中投射着什么极其古怪的暗器就要射出。
  而那暗器所对准的人正是自己。
  只欲防备,从袖中抽出自己的折扇,只欲对付面前之人。却听空中数枚暗器已然齐发。
  靳北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虽说他的暗器晚于对方的暗器,却同样以极为强劲的速度射出,只是奇怪的是,他和对方的暗器都并没有击中他们双方。
  可自己明明将暗器瞄准了对方,对方更是毫不心慈手软,为什么他们双方却都没有被这暗器所伤。
  他们二人都同没事人一样?
  眼见着对方因未击中自己,整双眼睛充斥鲜血,恨不得就要将自己劈成两半。靳北深心中也戒备颇深,只想着若对方再有动作,自己同样不能心慈手软。
  一双手颤抖着把握着自己手上的折扇,双眼神色凌厉,面对对面的敌人毫不示弱。
  正当对方手上再拿出独门暗器之时,那光亮忽然不见了!
  靳北深摸黑着还想说些什么,竟又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了。
  可他的耳朵却是极其的灵敏。
  随着周围投射过来的空气气流声。
  甚至随着一声气声发出。
  靳北深只察觉对方使劲积攒着自己的内劲像是要用什么后起的力量来攻击自己。
  靳北深后退了两步,只待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谁知这次明明是明明白白听到这气声攻击自己的方向,却始终不能准确抓准对方暗器的位置。
  难道对面之人发射暗器的水准竟如此差?几次出手都伤不了他。
  靳北深摇摇头。
  他明明白白的见着了先前的人发射的力道、手腕。
  对方绝不会射中不了自己,更不会对自己轻易放水。
  只是那番攻击明明发了出来,自己却毫发无伤,这实在太过奇怪。
  随着一声喝斥,靳北深明明白白的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环顾周围,却根本找不到中招之人。
  强烈的喘息声极力压迫着靳北深的耳朵,这样急躁而狂烈的、如同旋风般致命的喘息竟莫名共情了他。
  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那喘息的声音并不是他发出来的,却伴随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喘息声响起,他整个人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眉头紧皱,一张嘴欲张欲合,那闷哼一声的声音也带动着他全身,让他整个皮肤开始燥热起来。
  他的内衫已然湿透,细细密密的汗沁入他的皮肤,可想而知,中暗器之人究竟有多难受。
  自己怎么会想到中暗器之人有多难受?
  靳北深咳嗽了三声,可全身竟又开始冒出了冷汗。他只感觉针尖像是扎中了他的手指,又像是扎中了他的头颅,像是在他四肢百骸之处游离来游离去。
  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明明是折磨着另一个人,在他看来却仿佛折磨着他一般。
  这光又乍然亮了起来,可靳北深却只能看见先前袭击他的黑衣人像是在埋葬着什么东西。
  眼睛和嘴巴?
  勉强能看出一个人艰难的欲张又合。
  他的身体去哪儿了,为什么只能看见他的眼和口。
  极厚的黄土就这样将他掩埋住。
  嘴巴和鼻子强烈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一双眼睛拼命的望向周围的一切。
  靳北深知道,他想活!
  可一抔抔黄土埋住他,将他的全身都覆盖住之后,黑衣人将土一点一点放进他的嘴里。
  靳北深看不下去,只想上前阻拦面前之人的可怖行为。
  可一上前去摸到的却是厚实的墙壁,同先前摸索的凹槽一般,质地坚硬,并不是什么密室的开关,他更不可能穿过这个墙壁去拯救那个被人活埋的男人。
  面前的人还铲着黄土,不停的往身下的人脸上盖去。
  先前还只是被掩住了口,如今竟连鼻子都灌入了泥土。对方想要再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
  黄土不停的盖在他的身上,虽不是堆在靳北深身上他依旧感到一片冰凉,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人红了双眼,全身上下只剩下两个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睁着,透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靳北深想要救他,却没有一点办法。一双手疯狂的敲击着墙面,那黑衣人却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甚至声嘶力竭想要让对方马上停下。
  只是意外的,那双大眼睛竟在见着靳北深竟意外的咧开嘴笑了。
  渐渐的黄土已经将人全部盖住,倏然间,黄土一下泼到那双大眼睛上。
  大眼睛已经被掩埋住,靳北深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呐喊着,挣扎着,强烈的反抗着。整双眼睛像是一下被剜去,尖利强烈的刺痛。
  等他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像是已经不见了,甚至连他面前的那双大眼睛也都消失不见了。
  忽而留下泪来,口中不自觉啜泣,双目变得红肿狰狞起来。
  几抔黄土逐渐堆砌起了一个人的形状。靳北深明明白白的见着一个人就这样被埋成了一个僵硬的蝉蛹。
  那是一个人!
  在宫里见过大大小小的酷刑,这样的酷刑虽也见过,却从未如同今日一般有着切肤之痛,仿佛被掩埋的那人就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