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两个他?
  “没想到有一日,靳北深竟会死在我的手里。”如此自然又心生阴谋的语气就这样从靳九堂的耳边传来,心中忽而觉得有些可怖。
  耳边却才响完这一声,靳北深就已闷声落地,已没了气息。
  又见到面前乍然出现的黑衣人握住他的手腕就要强行将他带走。
  随着来人越来越靠近,靳北深的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还想叫出声来,就被黑衣人一下捂住了口鼻。
  强烈的剧痛从身体中涌出,双目一下不见了光彩。
  痛!
  不仅是痛!
  大脑昏沉无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药麻了过去。
  才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凭借着封锁的记忆好容易将衣服里的火折子掏出,火光一下亮堂了整间屋子。
  “嘘。”
  随着一声嘘声,靳北深一下站了起来。
  方才也不知被什么给迷晕了,靳北深敲了敲脑袋,却发现周围已经变了一番。自己不是明明在药炉里头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人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甚至连着装都和自己一模一样,究竟是谁,要冒充他被杀?
  第一时间想要靳九堂,该不会他犯了傻要替自己去死吧?
  周围有被拖动的痕迹,和自己来的那些人呢?
  靳北深想到傅秋容和摄政王。
  此番想要来杀他的人是谁?新皇派来的人?
  于私,若是玉朝珏是背后的黑手,为了傅秋容,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于公,若只是为了独掌大权,他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除掉自己。
  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的不会是玉朝珏。
  那会是谁?
  将面前的人直接翻了过来,是臂上中了暗器,很快就毒发,死前甚至连挣扎也没有。
  他是为自己而死还是别人派来替自己挡刀
  这双鞋的做工尤为眼熟,就像是从前母亲为他做过的一般。
  将这人脚下的鞋脱下来细细的观赏,靳北深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果然和母亲为他所做的一模一样。
  他究竟是谁?
  在脸上拉扯了半天拉扯不下来,看起来不像是人皮面具的样子。难道面前之人生来就同他长得相像?
  还是不信,靳北深抚摸着这人的眼、耳、口、鼻,反复摸过去,终于找到一些不同的地方。
  这人仿的虽像,眼皮的褶皱、嘴角的点点刀伤,甚至连自己耳后的小痣都仿的七七八八,可就是他这腮骨的位置和自己有所出入,虽差之毫厘却是谬之千里。
  人的皮相可以有很大的变化,但这骨相,可不是轻易就可变化来的。
  只是对于外人而言,他这样的易容之术已是让人震惊,甚至能够达到混乱真假的地步。甚至连十分熟悉他的人盯着这个皮相都难辨真假,更何况这位易容之人还在自己的骨头处垫了什么东西,将整个形态做的更为相像。
  靳北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小的部分如今也只有他能够看的出来,不同于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个半吊子,面前这位的功力倒是炉火纯青,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画上去的还是替别人画上去的。
  摸到他下巴处垫下的东西。
  这易容术做的果然精致,竟将人的下巴都垫的七七八八。
  大滩血迹铺平了整个地板,案发现场应当不止这一人。
  将药炉翻的七七八八,在场之人除了他其余都被抓走,对方是想用这些人来威胁他吗?
  靳北深皱了皱眉,面前这人究竟是认出被杀还是无辜受了牵连?
  正想找寻此人身上的什么东西来辨明他的身份,却发现他的身体渐渐瘫软,像是什么东西起了作用。
  化尸水?
  好巧不巧就在他想要辨明他身份的时候起了作用,设计此遭的人简直是算计好的,刻意要让人无法验明此人的正身。
  如今就连靳北深方才拔下的那双鞋都没了踪影,更难知晓此人的身份了。
  “谁?”
  “救,救命!”
  老人头发不齐,口齿不清,想要说些什么却死活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扯着靳北深就要逃离。
  糊里糊涂的靳北深就这样被他拉进一个又一个里间。
  终于到了净房的地方,靳北深捂住鼻子就想出去,却见老人在一团秽物之外的地方很快摁住了一个开关,随着开关转动,靳北深只觉得身上凌空,直接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嘘。”老人轻嘘一身,这声音同方才发出的那声嘘声一模一样。
  靳北深还想多问老人几句,却见着老人一声不吭,只拉起他就是左右打量,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将方才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将靳北深的耳朵埋了下来。
  “刚才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你知道是谁吗?”
  听得老人的话稀里糊涂的,靳北深整个人紧崩了起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得老人又强调了一遍,靳北深没有开口,依旧死死盯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你也不知道,你竟然也不知道!”
  老人又蹦又跳,不明不白的说了好些话,靳北深只以为他是疯了,却没想到他竟一下抓住靳北深的肩头,“带我走,带我走!他们就要来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能吃人、能变人、更能变成不死人。一双眼睛总是睁的大大的,像个孩子一般望向这世界,可是做出的事却让人……让人无法接受。所有人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他们能够控制所有人,他们未来还会控制整个国家。”
  一手握住靳北深的双手,老人方才还温热的手一下变得冰凉。靳北深的手上顿然感受到四季变迁,那双苍老又无力的手仿佛在提醒他老人所遇到的一切。轻轻的拍打着老人的手,可那张紧巴巴握住自己双手的脸上却是一双血丝遍布的眼。脸上什么半流质蜿蜒的东西就这样落在靳北深的手上,凝固在他的手背,不留下一点痕迹。
  就如同方才死去的人一般。
  胸腔里红色的器官不断跳动着,像是随时随地就要被人终止了动作。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