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璟沉声道:“知道了,现在过去接。”
  挂了电话,他看着姜晚。
  姜晚擦了擦眼泪,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贺闻璟:“道歉不会?”
  姜晚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贺闻璟甩了甩被牛奶打湿的衣袖:“瞧你那德性!穿衣服,去学校!”
  他松开姜晚去换衣服。
  姜晚连忙跟了上去。
  云喜躺在幼儿园里姜直的小床上,手脚乱蹬,看着一个个毛头脑袋。
  “呀呀呀……啊……”
  姜直兴奋的给同学们翻译:“我妹妹在给你们打招呼呢!”
  围成一圈的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对着云喜挥手。
  “小妹妹好!”
  “妹妹真可爱!”
  “你俩长得真像!”
  “我明天也把我妹妹偷出来!”
  院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你们这些小祖宗,以后谁再敢把弟弟妹妹偷到学校来,把你们都送到警察叔叔那里去!”
  姜晚在学校看到完好无缺的云喜的时候,心才彻底踏实了下来。
  姜直耷拉着脑袋正在接受教训。
  贺闻璟是真的生气了,双手叉着腰,声音很严厉:“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是你妹,不是阿猫阿狗,要是路上闷出个好歹怎么办?!”
  姜直背着手垂着头嘟囔:“我没把书包关严实,留了条缝儿……”
  贺闻璟:“顶嘴是吧!还不知道错误!手伸出来!”
  姜直愣愣的伸出手,眼里终于有了畏惧。
  贺闻璟毫不留情的狠狠打了他一手板心!
  姜直疼得立马掉了眼泪。
  姜晚抱着云喜,心疼儿子,皱着眉:“算了,他知道错了。”
  贺闻璟更生气,连她一起骂:“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他又打了一巴掌,姜直的泪珠子更大颗了,紧咬着嘴唇,手没缩回去。
  贺闻璟一脸怒容:“下次还能不能偷东西?”
  姜直拖着哭腔摇头:“不能,我知道错了。”
  他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手心被打得又红又麻,但是没反抗过。
  回家的车上,姜晚负着气:“你用得着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狠手吗!”
  贺闻璟扯了扯领带,看了窗外好久,才开了口。
  “小时候我跟着我二叔,有次有个同学炫耀他家的猫,我嫉妒,就给偷到家里了。我二叔一点都没罚我,还夸猫漂亮。
  后来只要我看到别的同学有什么东西,只要是我想要啊的,我就会带回家。”
  他偏头过来,看着姜晚:“你知道,我家里不差钱,但是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的那种快感,真的很让人上瘾。”
  姜晚不说话了,在姜直“偷走”云喜这件事上,她非常理解儿子的做法,小孩子就是喜欢妹妹,想和大家炫耀而已。
  只是年纪太小,不清楚这件事可能造成的不好的后果。
  她觉得,姜直那么懂事,口头教训一下就行了。
  但是在小贺闻璟偷别人的东西这件事上,她又能准确的知道,这样做不对。
  贺闻璟:“后来是我小姑发现了,她比我大不了几岁,你能想象她对我拳打脚踢的样子吗?那以后我才记住,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犯错’,都是不对的。”
  他没有父母,他的性格有很多缺陷,要不是有贺白珠盯着,他这棵树,不知道还会长歪成什么样。
  贺闻璟:“我不在乎他因为今天的事怎么看我,但只要他叫我一声‘爸’,我就得管他。”
  姜晚垂着头,看着怀里的云喜。
  她和贺闻璟之间的关系,一直在变。
  贺闻璟也在变。
  她曾以为他把自己和家人分开是为了要挟她留在他的牢笼之中,但看着状态那么好的姜直和林群,她知道,他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他们曾经那么要好,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困局。
  回公司不久,姜晚就收到了陈东来的电话。
  姜晚早就编好了说辞,说已经把方案提交上去了,等着批。
  陈东来:“我谅你也不敢耍花样!”
  他的出现让姜晚头痛。
  姜晚回头给霍永之打电话问调查进度,霍永之给了她不少有用的信息。
  陈东来以前公司的那些模特,被陈东来睡过的不少,有一个还生了一个孩子!
  姜晚:“他睡员工的事之前已经被警方调查过了,他的律师一口咬定,那些女人和他是自愿发生的关系,脱身了。”
  霍永之:“生孩子这个女生,当年还不满14岁。”
  “什么?!”姜晚这下是真的震惊了:“那岂不是未成年人?陈东来不会这么傻,你查清楚没有?!”
  霍永之:“那个女生是乡下去的,发育得早,长得又高,初中没毕业就被家人赶出来,当时为了工作,谎称自己十八岁了。签了陈东来的公司以后,没多久就怀孕了,陈东来让她打掉,她觉得生了孩子就能嫁给陈东来改变命运,就偷偷的生下来了,她去找陈东来,被打了一顿,现在躲到乡下去了。”
  姜晚听得脊背发寒。
  “打一顿”,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姜晚却知道个中的血腥和暴力以及恐惧。
  她忘不掉自己在陈家被他从二楼拖到一楼打的情景。
  一辈子都忘不掉。
  她对陈东来的畏惧,刻在骨子里,流淌进血液。
  现在她人在潼市,如果不彻底解决他,那她每天都将提心吊胆!
  “我要联系那个女生。”
  “姐,其实就算有这个女生和孩子,也不一定能把陈东来送进去。”
  “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这是强奸!”
  “之前女孩的家人找过陈东来,陈东来掏了一笔钱,还威胁了他们,他们应该不敢再站出来指认他。”
  姜晚拳头攥紧:“律师我来请,这次,我非把他送进去不可!”
  不管怎么说,她手上还有一千万,底子可比陈东来厚。
  只是输在人脉上。
  挂了电话,姜晚情绪有些激动。
  气愤,陈东来干的那些龌龊事,一件比一件没有底线。
  又害怕,如果自己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陈东来真的会送自己下地狱的。
  相比起来,贺闻璟倒是可爱得多了。
  要稳住陈东来把他犯罪的事查清楚,那就得给他点甜头。
  姜晚回到工位,从抽屉里把陈东来给她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放回抽屉重新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