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璟盯着他:“你最好别惹我!”
  虞绍卿看得出他火气甚旺,没再周旋,单刀直入:“你为什么和岑湘结婚?”
  贺闻璟嘴角闪过嘲讽的笑意:“她给我生了儿子,我当然得和她结婚!”
  虞绍卿:“这会所我买下来了。”
  贺闻璟微微蹙眉,也听懂了虞绍卿的言外之意:这里很安全。
  他的身体从沙发里直起来,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神色比之前更冷肃。
  虞绍卿等着他开口。
  如果不是刚听姜晚说,贺闻璟亲口说的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今天是不打算插手贺闻璟的事的。
  沉默了起码一分钟,贺闻璟终于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虞绍卿没有半点意外,点了点头:“你说。”
  贺闻璟卸下心防,把眼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个人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他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在林城和姜晚的那些事。我觉得他不是单纯的想要贺家的财产,而是想把我们家彻底搞垮搞散!如果只是要钱,他没必要弄这么麻烦,而且,他对我们家的事,了解得太多了,这显然是蓄谋已久。”
  虞绍卿也正色凝眉:“照你这么说,这个人知道你父母当年的事,应该年纪比较大才对,毕竟车祸已经二十多年了。”
  贺闻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岑湘说,那是个年轻男人。”
  虞绍卿:“要么她说谎,要么,那个人是一个团伙。如果是团伙的话,你就要想想,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贺闻璟:“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要这么去排查,犹如大海捞针。我现在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有限,况且大概,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他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惯了,但就算是在林城碚追杀的落魄时候,都没有如今这样的无力感。
  手上没有资源,而且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岑湘说了,他要敢乱动,林城的那对母子,下场会很惨。
  虞绍卿长他几岁,性子也比他沉稳:“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捞一捞。先从大一点的排查起,你,你父母,你家老爷子,你们这些年可能得罪的人。调查那些人如今的情况动向,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贺闻璟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但我现在就是个废物。”
  他现在还在排查,身边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只有把身边的鬼清理干净,他才能施展拳脚。
  虞绍卿:“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去查。”
  虞绍卿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现在主动开了口。
  贺闻璟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看得出是感激的。
  “虞总,这件事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虞绍卿不以为然:“我是怕事儿的人?”
  贺闻璟点了点头:“谢谢。”
  虞绍卿难得笑起来:“能听你认真的说一声‘谢谢’,也算是我的荣幸。”
  贺闻璟:“我把能整理到的信息给小姑,到时候让她给你,我和你,明面上还是不要走太近比较好,惹人怀疑。”
  虞绍卿知道他的用意,无非就想想借此机会撮合贺白珠和他而已。
  他当然不会拒绝。
  虞绍卿端起杯子,和他的碰了一下:“那说说姜晚吧,她这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闻璟喝了一口酒:“她胆子小,知道了会被吓到的。等这件事了结以后,我会回去找她的。”
  虞绍卿:“你回去?你觉得人家会在原地等你?”
  贺闻璟对这件事很有把握,扬起唇角,非常自信的说:“她会的,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她说过,若不是他突然闯进她的生活,她会带着姜直,单身一辈子。
  贺闻璟想起上午在医院相处的那短短十来分钟。
  她明显对他是生气的。
  只要还会生气,就证明她在乎他,到时候自己解除警报后去给她解释清楚,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唇角上扬,贺闻璟对这一天充满了期待。
  虞绍卿嘲讽道:“不要太自信了。”
  贺闻璟:“你不了解她,他是为了我,可以豁出命去的人。”
  虞绍卿却没有他这么乐观,问道:“我听你说过,她以前也在潼市。”
  贺闻璟:“她在潼市上大学,毕业不久就被她的赌鬼父亲卖给了她前夫抵债,后来她使了些手段离了婚,逃到林城去了。”
  虞绍卿眸子半阖:“居然还带着孩子一起逃,还挺难得。”
  贺闻璟没有解释姜直的身份:“她很善良,只是有时候装作一副很凶的样子而已,吃软不吃硬。”
  虞绍卿见识过多次他的深情,想了想,还是没把姜晚在自己那里这件事说出来。
  男人要做大事,就得先把情爱放一边。
  贺闻璟喝得一身酒气回了家。
  已经深夜,岑湘居然还坐在大厅。
  见他回来,殷勤的迎过来:“你回来了,去哪儿了,喝这么多。”
  贺闻璟眼里都是酒气,看着她冷笑着:“我的行踪,你应该很清楚呀,装模作样,倒胃口……”
  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歪歪斜斜的往楼上去了,一看就是醉得不轻。
  岑湘看着他的背影,瞳孔微缩。
  近来贺闻璟好像有些颓废了。
  公司的事不怎么上心,还经常出去喝酒。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还是因为他被操控,破罐子破摔了?
  ——
  姜晚这一晚上睡得不太好,噩梦连连,半夜还惊醒了两次,到天亮的时候倒是睡得香,还是周阔来敲门,说要出发了。
  姜晚这才醒来,连忙换了衣服。
  去换鞋的时候,她瞥到鞋柜里一双有些独特的鞋子。
  之所以独特,是因为鞋柜上一排排的都是昂贵的皮鞋,而这一双,是非常平价的内里带绒毛的水胶鞋。
  这双鞋是她买的。
  去年冬天,贺闻璟在安正的工地做事,说脚冷,她便给他买了这双保暖又防水的胶鞋。
  想不到在这里。
  姜晚把鞋子拿起来看了看,一点穿着的痕迹都没有。
  没穿过。
  也是,贺闻璟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会穿这种廉价的玩意儿。
  她侧头问周阔:“这双鞋子是我买的,我可以处理了吗?”
  周阔有些为难:“这是贺总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姜晚站起来,找了个袋子把鞋子装上:“不是他的,是我的。”
  她带着鞋子上了车,出了别墅区好远,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才让周阔停车,瘸着脚下车把胶鞋扔到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