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海岸一直走,果真看到了几艘木质渔船停靠在海边,船上的男人正在与家人互相说笑着,将新鲜的鱼儿分类。
  各种鱼类、贝类和海藻堆满了渔船,色彩斑斓。
  渔村的生活简单,虽然辛苦,但充满了和谐与宁静,他们依赖着这片海洋生活,也热爱着这片海洋。
  白晚落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看了许久。
  抬头一看,月亮已经高悬,在整个渔村洒下温柔的月辉。
  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如同摇篮曲一般传入人的耳中。
  安静而又祥和。
  身后芳蔼与博闻二人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小了些。
  又站了片刻,白晚落才往回走去。
  他们今晚会住在渔村。
  当然不是住在严宽家,他家里没有那么多空房,是在另一户人家家中。
  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屋子常年空着。
  严宽早已替他们收拾过一遍,此时芳蔼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这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就只能睡下了。
  不过早些睡下也好,省得明日起不来。
  捕鱼虽然不会让她做什么事,但想想也会很累,更何况她这副身体本身就不是身强体壮那一卦。
  *
  清晨,一醒来,白晚落就感受到一股凉意。
  海边的早晨总是要更冷一些。
  芳蔼已经起床了,替她拿来了额外带着的外衣。
  “小姐,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可真冷啊,出海去会更冷吧,千万要多穿些。”
  严宽的渔船并不大,为了能有地方容纳更多新鲜海货,今日他们不会带上阿光、博闻与芳霭。
  白晚落披上外衣问道:“大家都起床了?”
  “杨老爷似乎还没起呢,不过阿光倒是起了,刚才路过那边厨房,似乎在帮着严大哥准备朝食。”
  “是吗,我去看看。”
  这户人家和严宽家距离不远,刚走到严宽家厨房门口,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啊!冒泡了!严宽大哥!怎么办啊!”
  随即传来严宽也跟着惊慌失措的声音。
  “没、没事的!只要抽出些柴火,把火弄小些就行!”
  “哇!好烫!”
  “火钳!用火钳!”
  “……”
  白晚落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去。
  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厨房的门。
  顿时,一股烟气从内散发而出。
  她眯了眯被刺激到的眼睛,重新睁开后,入眼果然一片狼藉。
  灶台上满是面粉痕迹,锅中溢出的汤汁粘在锅边,显得十分邋遢,另一边还有使用过的菜刀、擀面杖等,杂乱地扔在一起。
  阿光蹲坐在小板凳上,脸上写满疑惑,口中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真的没有下厨的天赋……”
  严宽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尴尬笑着。
  “这什么天不天赋的……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做饭的?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
  他越说口气越是发虚。
  多练练,可千万别在他家多练练啊……
  此时看到白晚落进来,严宽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而阿光则是一脸尴尬。
  要知道这位白姑娘可不比他大多少,看看人家的厨艺,再看看自己。
  虽说术业有专攻,他也没有要做个大厨的远大志向,不过这不影响他觉得尴尬。
  白晚落走近看了看锅内,热气散去,一锅浑浊的面汤中散落着根根面条。
  许多面条都已经软烂,无需触碰,自己就断成了两截。
  阿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对不住了白姑娘!我、我去镇上买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却听白晚落道:“不必了。”
  “嗯?”阿光不明所以。
  “这……”严宽劝道,“白姑娘,我们一会儿出海,肯定是得先吃些东西再去的,不然身子可撑不住。”
  特别是白晚落这样,看着便十分弱不禁风,若是再不吃些东西,怕不是会被海风刮跑!
  他又十分于心不忍的看了眼那锅面条。
  虽说是煮烂了,但他还是可以吃的,不过要让这位白姑娘和杨老爷吃这个,那就断断不行了!
  “严大哥,你廊下那块咸肉可以用吗?”
  “咸肉?没问题啊!”严宽虽然不知道白晚落要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
  白晚落前世知道有一些靠捕鱼为生的人家,除了海鲜外的其他食材都非常金贵,更别说对普通人家来说本就金贵的肉了,故而有此一问。
  博闻此时正好也提着水经过厨房,闻言,立马将那块咸肉拿了过来。
  他习惯了早起,又不知道做些什么,想做饭,却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自家小姐不一定能吃得惯。
  而自己又不像芳蔼,可以和小姐住一间屋子贴身照顾,只能自己出来找点事做。
  白晚落拿过那块咸肉,切下一小块,清洗干净就开始改刀。
  她准备拯救这一锅煮烂了的面条。
  白晚落边做边习惯性解释道:“只是火候过了而已,并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
  新手进厨房总是手忙脚乱的,她自己也经历过这个时期,所以十分能理解,并不觉得有什么。
  补救?
  阿光看着那一锅惨不忍睹的面条。
  这都能补救?
  只见白晚落麻利地将咸肉切成小丁,在另一个锅中略微炒制过后放入面条中,接着就地取材,又加入了一些虾仁。
  待咸肉煮软了,锅内的汤汁也差不多全被面条吸收了。
  “这是烂糊面。当然了,正宗烂糊面里一定要有绿叶菜,不过我们这是为了补救这锅面条,也不那么讲究了。”
  正宗的烂糊面要将面条煮得烂烂的,有一定糊状的同时,又得做到烂而不粘、糊而不焦,简单,却也十分讲究厨师功夫。
  众人好奇地看着那锅面条。
  看上去平平无奇,不知吃到嘴中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将烂糊面端上桌,杨跃也已经起了,得知阿光今早的闹剧,他笑骂道:“你呀!都跟你说了,别去厨房添乱,非是不听。”
  阿光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道:“我、我就想煮个面条……没想到煮个面条也这么难……”
  煮面条难……?
  连厨艺一般般的芳霭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无奈。
  此时白晚落提醒道:“本就是烂糊面,再放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