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家仆陆续送上了菜肴。
  烧茄子、清炖豆腐、油焖草菇、蒸腊肉、桂花鸭、荷叶鸡,鸡丝汤。
  主食是普通的白米饭。
  “都吃吧,别拘谨。”杜恒之一声令下,几人纷纷拿起了筷子。
  白晚落先尝了一口油焖草菇,油香浓郁,十分下饭。
  荷叶鸡骨酥肉烂,入口即化,一吃便知厨师是花了心思做的。
  白晚落一边品尝,一边用余光注意着杜恒之。
  若是不刻意观察,便会得出和三人一样的结论,就是杜老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
  但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虽然杜老爷什么菜都会夹几筷子,但唯独对清炖豆腐这菜,在用勺子舀取的时候会多取一些。
  不仅如此,白晚落还观察到,他在吃米饭时的进食速度会变慢一些。
  照理说,桌上这三道素菜,都比较下饭,甚至蒸腊肉这道肉菜也是这样,但配着这些十分下饭的菜,杜老爷反而胃口下降了?
  白晚落边吃边细心观察着,一顿饭很快就过去了。
  杜恒之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好了,你们几个自己玩吧,我就先走了。”
  “爹,您又要回染料坊了?”杜若芝问道。
  “是啊,这一批染料急用,我还是盯着点为好。”
  “好,您辛苦了。”
  “爹!辛苦啦!”
  “杜伯伯,辛苦了,你看她们,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啊!”
  “哈哈哈,我只希望我的女儿生活得开开心心就好了。”说着,杜恒之就离开了。
  看来杜恒之确实很宠爱自己的两个女儿。
  玄微国和白晚落以前了解的古代不同,并没有大多数手艺都“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就像蔡以珊,这样的情况,在这里也是很多见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以后染料坊的生意谁来继承呢?毕竟染料坊可是非常赚钱的,不是什么小生意。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白晚落很快就不想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杜恒之一走远,杜若桃就心急地拉住了白晚落。
  “有一点眉目,不过还不太确定。杜老、杜伯伯平日早膳吃些什么?”
  既然人家愿意和她亲近些,那她也没必要假客气,和高于她现阶层的人打好关系,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在做的事吗?
  “嗯…大多数时候都是蒸饼或者包子,配豆浆!有时候也吃粥或者面条。”
  “豆浆啊……”白晚落若有所思。
  这里不仅早已有了豆腐,而且做的人也不少,价格低廉,相关的各类豆制品基本都十分齐全。
  结合饭桌上杜恒之对豆腐的偏好,难道他喜欢豆制品?
  白晚落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有一些想法,但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若是有时间,能不能带杜伯伯来一趟我的酒楼呢?”
  “你们放心,生辰宴我会做新鲜东西的,不会和酒楼里现有的菜品有太多重复。”
  “没问题!那就这两日吧!”
  “好。”
  和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白晚落便离开了杜府,转向了离杜府不远的蔡府。
  同时她也没忘带些吃食过去,从蔡以珊那日的反应来看,对她酒楼内的菜肴还是挺满意的,不过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
  但是没关系,既然现在二人以姐妹相称,那她去找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打点完和蔡以珊的关系,她从蔡府出来,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望乡酒楼。
  *
  刚到门口,正好凑上了个热闹。
  芝芳斋的伙计拿了面大锣,重重地敲响了它。
  “恭喜第二位集齐十三款饼干的客人!恭喜他获得五十两银子的奖赏!”
  “啊!又一个!”
  “我才来,居然都有两个人集齐了?看来很好集嘛。”
  “什么很好集!你知道这一上午芝芳斋来了多少人吗!”
  和围观人群相比,集齐了十三款饼干的那位男子反而要镇静些。
  “哈哈,上午带了两包回家,小子立马就吃完了,还嚷嚷着要带些去些给同窗好友,想着我和内人也爱吃,就干脆又来多买了些,没想到这就集齐了,运气,运气好而已,哈哈。”
  他能买那么多饼干,其实家境也不错,但白得五十两银子,谁能不高兴呢?
  旁人羡慕地看着他,期待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好运。
  “给我……再来十份!”
  “姑、姑娘,您是第一个凑齐十三款的,怎么还在买呀,这饼干只能放半个月,放久了可不好吃了!”伙计也是无奈,再次提醒道。
  “我家人可多了!就这些饼干,几天就吃完了!”女子毫不在意道。
  “都凑齐十三款了,她这是……?”有刚来的路人疑惑道。
  “害,这不饼干外包装上有装饰用的小画吗?那小画也是随机的,那姑娘在凑十三张小画呢。”
  “她刚才都和旁人换了几张,也没凑齐。”
  “这……小画凑齐了有何用?难道也有奖赏?”
  “没有,她就是喜欢……”
  “……”
  白晚落看着热闹的人群,料想这样的客流量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此时林季良从二楼下来,挤开人群朝她走了过来。
  一站定,他就深深地作了一个揖道:“这就是家父回忆中的,芝芳斋门庭若市的样子,姑娘,多谢了!”
  白晚落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谢意。
  林季良看着芝芳斋喃喃道:“我已派人去接父亲了,他过两日就到,他要是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
  三日后,林中阳果然如期而至,白晚落倚靠在自家酒楼门前,望着那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头一回,感受到了孤独。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最终将这种反应归结于太悠闲了。
  酒楼开起来后,因为是自助餐,并不需要她花太多的心思打理,她也有些放松了。
  想想比三元府更为繁华的京都,她又重新充满了干劲,激励自己道,这都是为了自己想要见识的世界而所必须付出的!
  比起那些,区区孤独,只是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我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