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青父亲被血喷了一脸,吓得退后了几步,以为那是清风子的什么害人手段。
  至于清风子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他怔愣了几秒,抹了一把脸,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几个受害者的家属不知是否受了启发,也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毛俊杰张了张嘴,求助地看向了魁葵。
  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一时间也是犯了难。
  魁葵正欲开口,当事人清风子自己先站了出来。
  “都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观里真死人了!一个个都跟哭丧一样,你们还想不想家里人好了?晦气!”
  “你们说的瘦身符绝不是出自我手,但既然你们一口咬定这害人的符出自有求必应观,作为观主,也是我监管不力,我自不会坐视不理。”
  清风子双手负于背后,昂首挺胸,目光凛然地扫了一圈众人。
  “我这就跟你们去见那些事主,一个一个帮你们解决!”
  只是他此刻衣衫褴褛,满脸淤青,嘴角渗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偏还要摆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众人被他违和且滑稽的模样整懵了,一时竟无法分辨清风子所言真假。
  穆晓青的父亲却把清风子抛来的橄榄枝当成了最后的希望。
  他起身道:“先去救青青,她快不行了!”
  “好。”清风子一口应下。
  穆晓青的父亲闻言,眉宇稍稍舒朗了一些,却听到一女子的声音。
  “等一下。”
  清风子回眸看了一眼说话的魁葵,疑惑道:“救人十万火急,等什么等?”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道:“观在人在,我清风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应了你们,自然不会反悔,更不会逃跑。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毛俊杰闻言,立刻炸毛,撩起袖子就打算和清风子干一架。
  他师侄不过说了三个字,这清风子跟个话痨一样,叨逼叨个没完,看着,他就来气。
  魁葵一把拉住他,对清风子道:“一个个处理,恐怕来不及。”
  清风子暗道,这些香客来自五湖四海,就算用缩地术,这些家属也带不上。
  那么就只能靠交通工具了,就算坐飞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
  他微微颔首,却听魁葵解释道:“你伤得不轻,就算你能硬撑到目的地,结果也是躺进医院,救人,来不及的。”
  清风子闻言,胸口如遭重击,口中血腥气更重,身子不自觉地晃了晃。
  魁葵示意朗月扶他坐下休息,继续对众人道:“有一点,清风道人说的是对的。这件事,上清观和有求必应观不会坐视不理。”
  穆晓青的父亲心态瞬间崩了,掩面痛哭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女儿等不了了,真的等不了了……”
  “还请您将受害人的姓名、生辰与目前所在地址告诉于我。我这就施法相救。”
  穆晓青的父亲张了张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告知了魁葵。
  魁葵随即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了毛笔和事先用朱砂雄黄和白芨调好的墨汁,在黄符纸上书写起来。
  穆晓青的父亲原本还以为魁葵是写的她女儿的信息,结果全然是自己看不过的奇怪符号。
  又见魁葵将写好的黄符纸收集起来,依次贴在观内,或门或窗或墙或立柱。
  最后,她又回到主殿之上,说是主殿,不过是一间三十平的屋子,眼下十多人立于其中,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她对着三清画像上了三炷香,道明所求,接着从包中请出胡三奶的牌位,放于一侧窗台上,准备上香。
  毛俊杰知道她有出马的本事,立于她身侧道:“你是要请仙?”
  魁葵点点头,“这是最快的法子,我请仙家出手,把闹事的东西灭了,人自然会好起来。”
  “那你这是做什么?”毛俊杰指了指她贴的那些符。
  “捉人。”
  毛俊杰怔愣了一秒,立刻明白了魁葵的意思,附耳低声道:“你是怀疑,卖符的人还在观里?”
  “又又同我说,她母亲是昨天请的符,好在还没来得及完成仪式。”
  “这人总能挑香火最旺盛的时候出现,却都避过了清风道人的耳目,灯下黑的可能性很大。”
  毛俊杰双手抱胸,不以为然道:“也可能是清风子耳聋眼花,不然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魁葵余光看到清风子正吹胡子瞪眼,微笑道:“清风道人耳朵好着呢,师叔不要乱说。”
  随即她收了笑容,将燃了的香插于香炉,转身对毛俊杰道:“待我请仙后,还请师叔同我分头到观里查看一番。这观不大,藏不住人。”
  清风子本来想说也一起去,毕竟没人比他更熟悉有求必应观。
  但魁葵最后那句话,让他把话又吞了回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奈何说话的人一点都不自知。
  他叹了口气,附耳对朗月道:“一会儿你跟他们去。”
  朗月耳力不及清风子,不知魁葵和毛俊杰说了些什么,但对师父,自然是言听计从。
  而魁葵那边已经请来了胡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