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水盈,沈飒将其打量个遍:“你也与此事有关?”
  水盈上前笑看打架的两人:“虽无关,有些话还是得说。孟老板,纵使不如意,怎可拿旁人出气?看把二虎伤成什么样。钱老板,你呢也别幸灾乐祸。邻里邻居,何不好好相处?”
  阿碧晃着尾巴瞅众人。
  这时,王姑闻讯赶来冲入人群。
  她来到王二虎身边万分心疼:“二虎,你的头……谁干的?怎么这么狠心,把我家二虎伤成这样?谁?站出来!”
  “王姑别急。先看伤要紧。”水盈安抚完王姑,望打架的两人,“他们会负起责任的。”
  孟河生忙诚意道:“水盈姑娘说的是。医药费我出。王姑,先带人去治伤吧。”
  “你别想全占,医药费我该出一半。无论花多少,我俩共同承担。”钱金堆也不推卸。
  水盈转头对沈飒说:“二虎受伤,先去看大夫为好。捕头大人,能否先让二虎去医馆疗伤?邻居吵架不过小事一桩。与其把他们都带去衙门,不如网开一面。小惩大诫就是。”
  沈飒思虑片刻示意捕快放手。捕快照做,王姑马上带王二虎去医馆疗伤。
  “捕头大人宽宏大量,两位老板服不服?”水盈笑望孟河生与钱金堆。
  “服。我服。”
  “服气。没什么好说的。”
  水盈面向沈飒:“罚他们二人钱财,可行?”
  孟河生和钱金堆连忙表态。
  “我们自行缴纳,无须捕头大人操心。”
  “是是是。”
  一个捕快凑到沈飒耳边小声提醒:“事已至此,不用太过较真。要为以后想想。”
  沈飒皱眉,注视水盈并无言语。
  那名捕快赶紧站出来顺着台阶下:“既然两位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缴纳罚金。便小事化了。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闹得不愉快。”
  盯着水盈,沈飒微微皱眉:“你就是水盈?玲珑堂的水盈?”
  钱金堆满脸堆笑:“水盈姑娘的名号,满缤城谁水不知?大家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
  一片大笑,百姓起哄。
  “谁不知道水盈嗜钱如命,铁石心肠。”
  水盈无奈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不用干活?围在这看什么热闹。去去去,都散了。”
  百姓们笑两声,纷纷散了。
  捕快们见怪不怪。沈飒瞧离开的人群,竟比面对捕快还听话。
  自来缤城上任,京中恩师、知府大人、各位同僚无不提醒他不可开罪玲珑堂的水盈姑娘。
  他得罪权贵被贬,如今倒得看地头蛇的脸色。他也曾觐见圣皇,尽心效忠。
  为何落得如此?
  水盈招手向相熟的捕快打招呼,对方客客气气回应。
  沈飒越发皱眉,心中膈应。
  瞧捕头毫不掩饰变脸,水盈何其无奈:“一件小事而已,何须介怀。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刚正不阿固然可贵,随机应变更讨喜。捕头大人,切莫重蹈覆辙。方可再展抱负。”
  眉头皱得更深,沈飒不喜和驱魔师打交道。无官无职,却什么都要插上一手。
  水盈一笑,招呼孟河生一起离开。
  孟河生赶紧跟上。
  钱金堆随意寻个借口,也走了。
  沈飒望着水盈离去的背影眼眸一沉,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此人……
  水盈含笑走远,新捕头吗?挺有意思的人。
  打架一事落幕,捕快没派上用场。
  见沈飒始终未言语,那名年轻的捕快特意提醒:“沈大哥,你刚来不宜生是非。水盈姑娘受百姓爱戴,知府大人亦礼让三分。咱们若得罪,之后的日子定不好过。”
  沈飒扬手转身:“我知道了。回衙门吧。”
  跟来的捕快们松一口气,还好头儿不糊涂。
  捕快们一走,街上百姓凑一起讨论新上任的捕头。
  好人倒是好人,过于正直。
  后又说起水盈,百姓们一阵笑。
  水盈是个神奇的女人。
  好像天底下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令百姓心生敬佩。
  说说笑笑,时光容易过。干活不觉得累,反嫌一天太短还没聊够。
  水盈与孟河生走在回玲珑堂的路上。她闲话家常般询问:“你店里生意不好?”
  孟河生叹口气道:“是。你也知道我雇着一批绣娘,自然有个拔尖的。前些日子远嫁,如今还没人顶上。她虽早早知会我,但一个优秀的绣娘哪是临时想找能找到的。”
  刺绣这东西最重手艺,熟客一看就知道差别在哪。
  培养一个出众的绣娘,费时费力。
  最好的那个离开,绣坊损失不小啊。两人进玲珑堂,坐下慢慢聊。
  一进大厅,阿碧跃上桌子趴着。
  阿紫泡上两杯茶,端过来。
  孟河生尝一口倍感惊喜:“好茶。口感甘醇又解乏。”
  水盈莞尔,慢慢品尝:“找绣娘一事急不得。你不妨多坐一会,等阿蝠回来商议。”
  放下茶杯,孟河生长吁短叹:“只盼阿蝠姑娘推荐合适的人给我。万分感激。”
  “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宽心,总会有办法的。”水盈能做的也就安慰安慰。
  孟河生颔首,但愿如此吧。
  坐了好半天,不见阿蝠回来。他欲告辞离开,在门口同阿蝠撞上。
  听闻此事,阿蝠明言:“确有个人选。明儿我带去给你见见,满意再留下。”
  孟河生大喜过望,连番道谢。
  次日,阿蝠携一女子登门。女子随她学习过一阵,天赋极好亦很努力。
  短短时日已然像模像样,是个可造之材。孟河生见其所绣成品,思虑后同意。
  两人就此签下契约,阿蝠功成身退。她也不藏私,有空过去绣坊传授技艺。至于绣娘能领悟多少,全看个人。
  日子过得悠闲又充实。
  尽管水盈依旧没接到什么生意,每天吃吃睡睡。
  郊外。
  三个男人骑马前行。
  坠在后方的男子最为年轻:“大哥,今天能到缤城吗?”
  前面年长的男人遥望前路:“赶一赶兴许能到。若不成,我们只能在野外过一晚。”
  俊俏的男子瞧见山林中露出的屋檐一角:“眼看天要黑了,不如歇一晚再进城。”
  “如此甚好。”
  三人骑马向林中去。马匹留在山脚下,他们上山来到寺庙。
  此时已是傍晚。
  洒扫的沙弥正准备关门。三兄弟赶紧跑上前:“等等,小师傅等等。”
  沙弥抬头,双手合十。
  年长的男人道:“我等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微微垂头,沙弥请几位进屋。
  寺庙清净,众弟子皆在用晚斋。沙弥带三人去见主持。
  年长男人开言:“主持。在下骆天凡,这是我二弟骆忆哲,三弟骆一漠。见过主持。”
  “见过主持。”
  骆天凡有礼道:“我们三兄弟去往缤城。然天色已暗,城门关闭。偶见山中古刹,特来请求借宿一晚。多有叨扰,还望主持见谅。我三兄弟在此谢过主持。”
  “与人方便,不敢推辞。几位施主尽管住下。”主持十分和气,叮嘱沙弥不可怠慢。
  “是。”沙弥带去寮房。
  三兄弟放好行李。
  骆一漠四处看看:“还不错。”
  “大哥,明儿我们直接去拜见吗?不用准备什么礼品?”骆忆哲懒散盘腿坐在床上。
  想了想,骆天凡认为空手上门不妥:“进城我们先去买礼品。哪能空手上门。”
  房门被敲响,沙弥送来斋饭。
  骆天凡忙接过:“多谢小师傅。”
  沙弥并不多话,送了饭菜便走。
  骆一漠走到桌边,用筷子扒拉两下菜:“全是素的。二哥,你包袱里不是有肉干吗?咱们拿来下饭吃。他们吃素,咱们可用不着吃素。”
  “佛门清净之地,说什么呢?”骆忆哲过去,没好气给他脑袋一巴掌。
  撇撇嘴,骆一漠干巴巴吃饭。接连赶路过于疲累,用过饭后他们便睡了。
  半夜时分,外面吵吵嚷嚷。兄弟三人惊醒,出去询问发生什么事。
  “有妖怪进来,把无音师兄掳走了。”
  “山中那些妖怪安分好一阵子,怎么又闹上?”
  “快快快,准备火把我们一起去找无音师兄。”
  和尚们忙中有序,一道去寻人。
  三兄弟互相看看,迅速回房穿好衣服拿上家伙什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追往山中。
  骆一漠不敢置信:“居然有妖敢在佛门放肆。寻常妖连庙门都进不了,恐道行不浅。”
  “估计得佛门庇荫才修炼成妖,不想行了歪路。赶紧追。”骆忆哲愁眉紧锁。
  小师傅被掳去那么些时辰,若不抓紧怕是……
  “找到了,找到了。”
  “好大的蜘蛛!”
  林里半空树上,一只巨大的蜘蛛悬挂。无音被捆在蛛网当中,动弹不得。
  “上!”骆天凡持剑而上。
  骆一漠和骆忆哲一左一右跟上。三人配合默契,直逼蜘蛛妖。
  修炼到如今,蜘蛛妖也不是吃素的。它吐出大量蛛丝,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和尚们见状上去帮忙,好在他们拿着火把用火烧就是。
  蜘蛛妖的腿拨动蛛网,瞬时一个又一个和尚被从天而降的网束缚。
  和尚们被倒吊在半空,手上的火把被袭那刻掉落。
  骆天凡的剑被蛛网缠住。
  他呵念一声“离”,火立时烧灼。蜘蛛妖当机立断,切掉蛛丝。
  骆忆哲和骆一漠飞速奔上前,一人牵制蜘蛛妖,一人落到蛛网上解救无音。
  未被擒的和尚们掏出木鱼敲打。佛音阵阵,却奈何不了蜘蛛妖分毫。
  骆天凡伸手阻止众和尚:“它于寺庙修行为妖,早听惯佛音。你们这套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