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卫生院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估计要到县里去。
  但镇子到县城太远,校长有些担心,所以在办公室坐不住,就下来转转。
  这才刚下楼,就见苏织牵着余生回来了。
  快步迎了上去:“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接好了?卫生院能复位?小罗还有这手艺?”一连就是好几个问题。
  “恩,已经接好了,钟老的医馆来了个叫王忱年轻大夫。
  我和罗医生准备去开车,路过医馆,被他看见了,一眼就看出来余生的手脱臼了,然后不知道怎么一弄就给接好了”
  “是呀,是呀王奶奶,王叔叔可厉害了,只是摸了我两下,手就可以动了,也不疼了,你看”余生也迫不及待的给校长展示他的手已经好了。
  “呃,这新来的小伙子很厉害呀,这几天早上路过医馆的时候,
  是看到有个小伙子在打扫,还是个中医大夫呀,看着很年轻呢”王校长一脸诧异。
  “怎么还带回来了,接好了就先送回去嘛,也是要休养几天的,而且孩子在学校出了这么大事,要给人家家里道个歉的”
  “我准备一会放学了,再送余生回去,他现在也没什么事了,王医生也说没事了,只要不提重物就好了。”
  苏织和余生都觉得没什么 ,但是校长不这么觉得,一大一小被直接赶出了学校。
  “哎,走吧”一大一小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说完两都扑哧笑出了声。
  然后手牵手往余生家里去了。
  王忱回到旅社,却是思考起了医馆开起来以后的事情,药材、医馆的手续都有钟姐操办了。
  就是自己太年轻,也不知道这些乡亲信不信自己。
  看病这个事吧,病人要是不信医生,那病可不好治。
  如果信这医生,治起来事半功倍。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自己爷爷治病的时候,老爷子在十里八乡可都是很有名望的。
  一般村里头也就是治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
  老爷子对这方面很是精通,通常都是一剂而愈,今天吃了药,第二天起来什么都好了。
  老爷子开堂坐诊了很多年,所以十里八乡都知道,还知道老爷子好古礼,走到哪里都有人给拱手问好。
  王忱也是那时候养成了习惯,见面拱手问好。
  镇子小,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大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镇子里新来了个医术了得的年轻大夫,一个脱臼复位,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说是粉碎性骨折,给几下就捏好了。
  吃着早饭的王忱听着李姐的问话,一个脑袋两个懵,两眼无神,我是谁,我在哪儿?
  李姐拿手在王忱眼前晃了晃,“小王,问你话呢,你医术这么好的吗?你是怎么把粉碎性骨折给捏好的,听说骨头都碎了好几片?”
  “我的李姐呀,我是人,是人,怎么可能把碎成片的粉碎性骨折用手捏好,能做到是估计是神仙”
  “那她们给我说的就是你用手捏好的呀”
  “只是一个臂膀脱臼,我用手法给复位了,没您说的那些”王忱很是无奈。
  “哦、哦,是这样呀,我就说嘛,粉碎性骨折都能用手捏好,那得多高的医术”李姐连连点头。
  王忱抬手扶额“那还是医术吗?那都能叫神技了”
  “对了,小王你会治些什么病呀?要不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哪里不对?”
  李姐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有个免费的医生坐自己面前,怎么能不用呢。
  “李姐,要不等我先吃饭,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一会儿你们忙完了,我好好给你和王哥看看?”
  王忱看了看夹在筷子上的包子,又看了看李姐伸过来,放在桌上的手,都不知道是该吃包子呢,还是放下,给李姐诊脉。
  这时王哥从后厨正好端面出来“赶紧的,街坊还等着包子呢。”
  “那行,一会可得给我们好好看看。”李姐赶忙又去捡包子了。
  “那就是两下就捏好骨折的小大夫吗?确实好年轻的样子”外面买早点的客人扭头看着里面吃饭的王忱对李姐问道。
  “没有的事儿,也不知道谁瞎传的,我刚刚问了,说只是肩膀脱臼了,给手法复位的,年轻怎么了,有本事就行。”
  “是、是,自从钟老大夫走了之后,咱们这儿就没有一个能好好治病的医生了”客人点了点头。
  “确实,钟大夫在的时候,大家没觉得,钟大夫走了,这卫生院屁用不顶,就能给拿点感冒发烧的药”
  “老罗家的罗恒还是博士研究生,我们镇的独一份,学了这么多年,一个脱臼都治不了,白学了这么多年”
  “哎,李姐,一会小大夫给你看了,你要是觉得看得好。
  有本事,就给大家说说,你也知道的,镇子上大半年没有能治病的医生了,除了实在没办法的去了县里,好些都是忍着的。”
  “这你放心,我知道,都是街坊,我会的。”
  镇子上就这样,有个什么事没一会大家就都知道了。
  当年罗恒考上医科大学还读了研究生,可是让镇子上热闹了好久的。
  现在教育家里孩子时,还常说,要用心,像你罗恒哥、叔一样考个博士回来。
  一个脱臼都治不了还要送去县里,让一个刚来镇子没几天,还比罗恒更年轻的小伙子,三两下就治好了,大家就觉得有八卦可以侃了,毕竟这博士也不是自家的嘛。
  没人去想,你让一个西医心外科大夫去治外科的手臂脱臼,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再说了,卫生所也没有ct什么之类的设备,所以罗恒只能当个摆设,毕竟他都看不到数据,怎么治?瞎治呀,可不敢。
  当然罗恒在这里的大半年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毕竟可是做主治医师的,就算不是自己专业范围的,也比普通人多知道不少医学常识,还是帮乡亲们解决过不少麻烦的。
  罗恒早上在去卫生院的路上也听到了些八卦,不过他没当回事,自己确实治不好。
  再说做为心外科主治医师,自己的强项是动刀,还是在心脏上动刀,你让王忱拿刀试试,不一样抓瞎。
  不过罗恒也开始思考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待在镇上,之前在市人民医院得罪了科室主任,然后被各种穿小鞋,做为全镇的希望,能受你这气,一气之下就不干了。
  本来吧,只是回家来散个心,结果不是遇见了苏织嘛,就在镇子待下了,自己的导师都打了几次电话了,让去跟着他,自己都有推脱。
  现在遇上这事儿,想想自己在这里还有意义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卫生院一直说配置器械,但是大半年了都没有动静,估计也是看镇子的旅游业没有大的起色。
  不过罗恒没有下定决心,一个是放不下苏织,另一个王忱毕竟是个外乡人。
  万一只是一时兴起,开个几天,然后发现这里赚不到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乡亲们遇上病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