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草丛里睡得很熟,发出小小的鼾声。原本睡前端端正正的身体,现在已经换了个姿势,身下的外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而女孩早已经在睡梦中滚到了灌木丛边。恼人的飞虫时不时在女孩的脸庞、耳朵处飞过,惹得女孩即使在睡梦中也微蹙着眉头,脑袋无意识地晃来晃去,躲避着飞虫的袭击。
  这时,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打破了校园一角的宁静,只见一个头上绑着头巾,脖子上挂着白色毛巾的男人小跑着经过灌木丛,他的眼神凶悍,跑步的过程中嘴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看上去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令周围的人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些许。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神情严肃又紧张地看着旁边的灌木丛,绿油油的灌木丛中有细微的响动,窸窸窣窣,很快就没了声响,但是没过多久声音又出现了,男人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后背早已经湿透了,不是运动热出来的,是被不知名生物吓出来的。
  他咽了口口水,眼神紧盯着不远处的灌木丛,脚步几乎没有声响一般往后倒退着。很好,马上就要离开这片区域了,但是就在这个瞬间,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的灌木丛中伸出了不明物体,像是动物的毛发!
  男人在看到的一刹那,没有犹豫,往回狂奔离开,仿若后面有洪水猛兽的追赶。正在不远处球场上准备打球的堀尾三人组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叹道,“不愧是正选队员,跑步的速度好快啊。
  “海棠学长好自律啊,他一定训练了很久了,你们看他的背心全部湿透了。”
  “可我怎么觉得海棠学长的背影有些仓皇呢。”
  “怎么可能,一定是加藤你看错了。”
  “也是。正选都这么努力了,我们这些新生还有什么理由偷懒呢。”
  落荒而逃的男人不知道他无意间给网球社的新生打了一波鸡血。
  今天,青学一角的灌木丛中注定是不平静的,海棠熏刚刚跑开没多久,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也经过了这里,显然他也看见了海棠学长落荒而逃的背影。
  “海棠学长的胆子这么小的。” 越前龙马说着,也走到了海棠刚才站立的位置,看着灌木丛中露出的黑色毛发。“这个像是人的头发吧。“
  越前龙马视线顺着黑色的头发往里边看去,一个女孩的脸庞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是星野雪奈。
  越前龙马走进灌木丛中的草坪,看着女孩熟睡的脸庞。阳光打落在女孩精致秀美的脸上,白的发光,小嘴微张,一呼一吸间发出鼾声。许是太阳的光线过于刺眼,女孩即使是睡着了,黛眉也是微蹙着,不同于醒着时的灵气、活泼,睡着后的星野可爱得像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
  越前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开,琥珀色的猫瞳里也染上了几分少年的羞涩。他就近坐在了女孩旁边的大树旁边休息,想了想,将网球帽盖在了女孩的脸上,为她遮住刺眼的阳光。
  果然,盖上帽子的女孩安静了下来,整片草坪又陷入了一种令人舒适的安静当中,午后的眼光温暖地撒下地面,让靠在墙上的越前也有了困意,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啊,今天真倒霉,龙马少爷不在网球社。”
  “那算啦,我们回教室吧。”
  两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外面的小路上传来,但却没有惊动熟睡的两个人。
  校园小小的一角,少年少女熟睡的脸庞和谐又美丽,像是夏日最绚丽的青春画卷一般。偶尔有学生经过,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灌木丛内侧睡着的两个人。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午休就要结束了,学生们要开始新一轮的学习。
  越前龙马微微眯起眼,慢慢适应着外界的光线。等眼睛适应后,才发现雪奈的睡姿又换了一个,脑袋侧着就要贴到他的腿上,给她盖着的帽子,也被遗弃到了一边,整个身体横陈着,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越前将帽子捡起,带到头上,看着雪奈睡得脸颊泛红,跟小猪崽一样,嗤笑了一声,猫瞳中带着笑意,“真能睡。”
  说着就起身离开,从旁边的自助售卖机里买了两罐冰镇汽水。他将其中一瓶汽水打开,汽水清爽、冰凉,从食道滑入胃中,整个人都精神了。等越前将一罐汽水喝完,看了眼时间,快到上课时间了,这才推了推星野雪奈,想将她叫醒。不过,雪奈睡得太熟了,感觉到有人在推她,还侧着身体试图躲避,一副拒绝打扰、拒绝醒来的模样。
  越前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多了几分少年的恶趣味。他慢慢蹲到了雪奈的身边,将雪奈的鼻子和嘴巴捏住,很快,雪奈的脸庞就被憋红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就要睁开眼睛。
  那颤抖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似将他内心平静的湖面振得起了波澜,手上触碰到的肌肤像是着火了一般滚烫,令越前迅速松开了手,有些不自在地坐得离雪奈远了些,摸了摸鼻子,少年的羞赧后知后觉地爬上心头。
  “唔,越前君?” 雪奈揉着眼睛,疑问地问道。她记得睡前这里好像没有人来着。
  “咳,要上课了。” 越前不自在地解释,将手上另一罐汽水递到了她的手上。
  雪奈迷迷糊糊地顺着越前的动作,将汽水接了过来,汽水的冰凉顺着指尖传到了心脏,精神为之一振,终于反应过来快要上课了。
  “啊,是啊,要上课了,那我们快走吧。” 雪奈火急火燎地将地上的外套拿起来,就要和越前一起回到教学楼,但是刚刚醒来的身体还有些迟钝,四肢绵软,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将她的身体撑住了。
  “走路小心点。”越前将手收回,放在裤子口袋里,就率先离开了这里,留下懵懵的雪奈。
  走了一段距离后,越前才放慢了走路的速度,帽檐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神色,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令人眷恋的细腻肌肤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