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蟾宫,桂树零落。这是凡间的第一场秋雨吗,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原本想着今日出来散散心,结果没想到这一场雨竟将凤九和白真困在了文昌阁,想起在青丘的那一次下雨,狐狸洞的热闹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又逢雨天,不知帝君去了何处,折颜昨日说去过梵境,应该是没见到帝君,否则以折颜的性子,恐怕昨天就忍不住打趣我了,他没有如此做,证明他未曾见到帝君,那帝君去了哪里呢。
  不知不觉,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的手指不断在桌上敲打着,因为是下雨天,所以此时外面是什么时辰我看的并不真切,只在两盏热茶之后看着那些白衣青衣书生不断从门外进入一楼大堂,小叔坐在一边,一脸平静的看着楼下,沉默了半日,突然开口道:“凤九,我们出去走走吧。晚点再回来。总不至于在此处呆一整日吧。”
  看不清楼外的天色,雨水似乎更加大了,我道:“小叔,你确定我们此刻出去吗?”
  小叔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整理衣裳。要说我们白家的子孙,姑姑虽然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可对于装扮什么的却也是不大在意,但小叔却不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小叔总是一派潇洒无比的模样,实在是堪称我们青丘行走的活色招牌。
  小叔整理好衣裳转身看着楼下大堂内的热闹,只淡淡说了句:“虽然各个颇有些才华,但终究都是凡人。”话毕,小叔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我:“走吧,我保你不会被这凡间的雨淋湿。”
  放下茶杯,我站起身挑衅的看着小叔道:“可是方才我就因为小叔你的不‘绅士’淋湿了肩膀。”
  小叔瞥了一眼我的肩膀,又笑道:“此一时非彼一时。”说完便拉着我下了楼恰好碰上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玄同,玄同笑问:“二位这是要出去?”
  小叔答:“平日甚少出门,雨中的景色还没细细欣赏,我们晚些再回来。”
  那玄同似乎也是性情中人,笑道:“好,二位且去赏雨,我会命人备好热茶热汤,以供二位归来驱寒。”
  玄同说的客气,同时又十分贴心,小叔与我在这一刻也终于有了默契,同时谢道:“有劳小先生了。”
  或许是屋内灯火通明的缘故,出了文昌阁,我才发现此时果真是乌云蔽日,天空压得着实低沉,一瞬间恍惚,我竟生出一种文昌阁与阁外是两般天地的感觉,蓦然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文昌阁高高的牌匾。
  文昌阁,文昌阁······文昌···阁!
  百年之前,三生石上,文昌帝君,白凤九!
  我完全回忆起了那日三生石的事情,连着那日那晚我梦中出现的帝君!我不可思议的迅速回头,我希望这文昌阁与文昌帝君是丝毫没有关系的,已过百年,那日的情形我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后来姑姑和家里人问过我,问我为何自断狐尾,我只说是因为帝君说那三生石上并无他的姓名,便想着亲自刻上去,我却从未告诉他们那日我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我的命定缘分。因此至今姑姑小叔包括折颜等人都并不知道三生石上的天机,作为神仙,顺天应时即可,没有神仙回去刻意窥探天机,三生石自从天地间生了出来之后便没有神仙特意去寻,比起本就神迹罕至的诛仙台,那三生石更是从来无人问津······
  “凤九!凤九!”回过神的时候小叔颇有些不耐烦看着我,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我小小施了法术你便完全忽视了这凡间的风雨吧,至少装也是要装一下的吧。”
  我瞧了周身,果然,确如小叔所说,他施了法术,以至于凡间的雨水无法顷刻间让我们成为落汤狐狸,而小叔更是做戏做全套,手中还撑了一把伞,我看着小叔思索着要不要在小叔这里探寻一下我的顾虑,可思来想去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小叔越来越烦躁的脸我只好说道:“这不是刚出来,眼睛还没适应嘛。”说着话我便挽上了小叔的胳膊,并且用另一只手将小叔撑伞的手往中间挪了挪,道:“小叔,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娇弱了,你也该绅士一些吧。”
  这本就是我方才与小叔在路上的俏皮话,此刻用来调节气氛正合适,小叔听了之后方才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果然消失不见了,小叔笑道:“这倒也是。”
  烟雨蒙蒙,不知是因为施了法术的原因还是我们出来之后雨势确实变小的缘故,一路上雨滴越来越小,从天上落到地面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朝远处望过去,还有一层雾气缭绕在空中,淡薄疏松,雨雾中路上的行人似乎也因为雨势渐小而变得多了起来,每个人手中撑着的伞更是色彩斑斓,放眼望去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小叔,我觉得这‘文昌阁’的名字倒是很贴切,文昌,文运昌盛,很是贴切呢。”我有意试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拐弯抹角从名字说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