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活了这么大,除了在我爹爹那里见过一些字画丹青之外便咋也没看过什么画,若说真的有,那也只有东华帝君昔日送的四海八荒图了,但那图我到底是没有打开过,这沧夷神君的这幅画,是我活了几万年以来第一次亲手打开的丹青,却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那画中是一个女子,一身红衣,黑发略有微卷垂至腰间,头上轻巧绾着一个发髻,扎着一根红色的发带微微扬着···
  我看着这画中的美人看了好久,有一丝熟悉担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此不自觉道:“这个女子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折颜他们听我说完,似乎也是瞬间提了兴趣,纷纷来到我身边看着这画卷。大约也就咽下一口茶的功夫,折颜一本正经拍了拍我,道:“小九,你什么时候又历劫了?”
  历劫?我什么时候历劫了。折颜问的我有些莫名其妙,我摇了摇头,折颜又问:“既没历劫,那想来也不会有人挖了你的眼珠子,可你这眼神儿究竟是怎么了。”
  折颜这只老凤凰总爱故弄玄虚,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我虽然不明白,但却抓住了重点!
  昔日姑姑封印擎苍时,虽然依着墨渊上神教的方法再次封了东皇钟, 可自己也没讨着什么便宜,被封印了记忆和法术,丢在了东荒俊疾山上。后来遇到了夜华太子,发生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一件,在九重天上被人挖去了眼睛,挖姑姑眼睛之人便是此刻站在姑姑身边神色尴尬的夜华太子。
  我道:“老凤凰,你说我就说我,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折颜白了我一眼,道:“你既知道是在说你,那你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什么事?”
  我一时语塞,我知道折颜活了几十万年,我定然是在各方面都斗不过他,可今日一见,我不止是各方面斗不过他,就连脸皮这种天生的东西,我都比不过他!
  我只好作罢,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小叔看我和折颜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仔细瞧了瞧我手中的画,道:“小九,难怪折颜说你,你再仔细瞧瞧,这画中人是谁?”
  看小叔这副模样,这画中人我定是认识,我低头又仔细的看了起来。
  画中人是一个侧面,并不能看清全脸,我仔细的看着,突然发现这画中人的额间有一抹红色的印记,因为是侧面,只有一点点红色,并不能看清,我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
  我抬头朝小叔看去,小叔一脸笑意的回看了我一眼,便拉着折颜招呼着沧夷神君进了狐狸洞,而我则是在小叔那一脸笑意中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原来觉得,沧夷神君是一个极开朗的神仙,原以为提亲之事就此作罢,可今日这画···我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还有些抵触。看着画中人额间侧面那一点点红色,我想起了昨天抚了我额间的东华帝君,昨天的场景突然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心中有一阵暖意漂流着,不自觉的我笑了。
  看着手中的画卷,我打定主意,回了狐狸洞。
  狐狸洞中,迷谷已将茶水点心皆已置好,小叔折颜和沧夷已经落座,姑姑则是在旁边的又一石桌和夜华太子相对而坐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姑姑心情还不错。
  我走过了过去,在小叔身边坐下,将画卷卷好,递给沧夷神君道:“神君心意凤九心领就好,这画实在是不妥,还望神君收回。”
  既已明白心意,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即便我不能与帝君在一起,但我青丘九尾狐族向来没有心中惦念一个人又收着另一个人礼物的事情发生。
  沧夷神君似乎是被我的正式弄的有些慌乱,想要解释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只好用眼神请求折颜和小叔。
  我深知折颜心软,便看了折颜一眼,我想,我的心意我的态度大抵都在这眼神中了,若折颜昨晚和我说的是一回事,那他定然明白。
  折颜笑着看向了沧夷,道:“凤九说的对,虽然这画作实在是用心,可现如今以此为礼确实有些不妥,不如你先收回,待来日时机恰当了,岂不是锦上添花?”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沧夷神君听了折颜的话,沉思片刻,再次看向我的时候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道:“在下唐突了,希望凤九殿下不要见怪。”
  我笑了笑,道:“无妨无妨,既是朋友别这么客气。这个,你收好。”
  我将画卷又朝沧夷推了推。
  沧夷神君拿起画卷,道:“折颜上神说的对,既如此,我便收回。”沧夷神君一举一动之间,尽显谦和大度,看起来丝毫没有因我的拒绝而有一丝不安。我觉得,折颜交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狐狸洞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还在没完没了的落着,沧夷神君在同折颜下了几局棋局之后便告辞了,因为从前提亲的缘故,我也没有过多挽留,且他说因这雨水已经两日了,他管着的神族的仙山需要吩咐手下去看看,以免发生意外,这样的理由我若是强行留着反倒显得我虚伪。
  这大半日过去了,狐狸洞前的湖中成玉送来的莲花隐隐发着淡淡的光泽,还未盛开却仿佛能看见盛开的景象,我期盼着这雨早些停下来,这样折颜就能回十里桃林取帝君要的芝药了,而我也能够借此再见帝君了。
  已经分别了一日,不知帝君的风寒有没有好一些。我绕着头发,坐在狐狸洞想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