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醉眼朦胧,“妾身喝了陛下放在床上的酒,可惜不胜酒力……”
  司徒瑾这才注意到脚踏上东倒西歪的酒壶和酒杯。
  他提起来一看,发现整只酒壶都空了,他拿来压被子时明明还有大半壶。
  云棠这究竟是喝了多少?
  她从前分明是滴酒不沾的。
  司徒瑾意识到云棠可能是在为了别的男人借酒消愁,心中酸痛难忍。
  “妾身见陛下将酒壶放在床上,不知是何意,唤了外间随侍的公公进来问,才知道是可以喝的,妾身做错了什么吗?为何陛下脸色如此难看?”
  云棠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司徒瑾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再说,这事的起因本就是他没说清楚。
  “棠棠别怕,朕刚刚不是生气,只是突然想到不开心的事。”司徒瑾顺势将云棠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是妾身让陛下为难了吗?”云棠睁着朦胧的双眸,执意要一个答案。
  司徒瑾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确实是令他左右为难。
  他既想得到她,又不想强迫她。
  然而事实证明,这两者不可兼得。
  “陛下若是不知该如何安置妾身,可否为妾身寻一处僻静的尼姑庵?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余生只愿长伴青灯古佛,潜心为陛下祈福。”
  云棠说着,露出落寞的神色。
  又是这样,她就这么抗拒和他在一起吗?
  司徒瑾心中酸楚,面上却沉凝冰冷。
  因为他知道,男人的祈求是换不来爱情的。
  他唯有用强权征服她,才有可能得到她的心。
  冰凉修长的指抬起云棠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朕可以放你走,但陈朔的命可就保不住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温柔的语气无端散发出深深寒意,云棠没来由地颤了颤身子。
  “陛下何必如此执着于妾身,这天下间爱慕您的女子何其多……”
  话音未落便有柔软堵住了她的唇,抵死缠绵,相比白日在小树林里时,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纯粹的爱意或许能做到为爱放手。
  但是混合了浓稠欲望的爱就像是岩溶巧克力,不将人吞噬融化誓不罢休。
  御酒的清香在口齿间流窜,逐渐转变为更加甜蜜的味道。
  司徒瑾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充斥着求而不得的苦痛。
  唯有爱能止痛。
  就算只能得到一丝片缕也好,他就像沙漠中迷途已久,疯狂渴望绿洲的旅人。
  哪怕是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司徒瑾虽然至今还是童子身,但是在他十三岁时,就有专门的人教授他避火图上的知识。
  再加上那些缠绵悱恻的真实梦境。
  以及马车上那看不到人的极致体验。
  这一切让司徒瑾在此刻显得游刃有余。
  他耐心等待云棠准备好了,才开始满足自己。
  可云棠依旧疼得脸色发白,“陛下,我疼……”
  她下意识地向他求救,就好像不知道他才是伤害她的人一般。
  司徒静来不及震惊云棠竟然还是完璧,就被云棠全身心的依赖攫取了全部注意力。
  他亲吻她湿润的面颊安抚,极尽温柔。
  “棠棠别哭,朕在呢。”
  红烛燃尽,一夜未眠。
  司徒瑾起身洗漱时却神采奕奕,满脸餍足。
  他看了一眼龙床上睡得正酣的云棠,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梦境中发生的事,即便再真实也是虚幻的,真正体验过才知道有多美好。
  如果不是怕累着云棠,司徒瑾甚至都不想去早朝。
  话虽如此,早朝还是得去。
  他是天子,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众人的关注。
  带云棠回宫的事虽然足够机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承诺过要为云棠争取名分,就不能食言。
  是时候去和那些臣子们摊牌了。
  果不其然,得知皇上要册封罪臣之女为后,大家都是一百个不同意。
  莫说是尚书府已经落魄,就算是在云尚书最鼎盛时,云府千金也没资格封后。
  鉴于这些年皇上默认了臣子们往后宫送人相互制约的事。
  大家都以为皇上比起感情更看重利益。
  私下里臣子们早就为了皇后之位斗了好几轮。
  现在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时间,竟然没来得及关注云棠嫁过人的事。
  司徒瑾早知云棠的身份会引来争议。
  昨日他也问过云棠,是否想隐姓埋名,换个身份。
  云棠下意识道:“妾身坦坦荡荡,不惧人言。”
  随后又踌躇地补充道,“若是陛下觉得妾身是您的污点,想要抹去,那也无可厚非。”
  司徒瑾当时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在云棠心中的形象还是有多差劲。
  实际上他是真的想尊重她的意愿。
  而云棠不愿改名换姓,反而更合他心意。
  说实话,他从不觉得他的棠棠有哪里见不得人。
  不论是出身,还是第一个相公,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在此情况下,她能坚守本心就已经很了不起。
  旁人的错误不该让她来承担后果。
  既然不谋而合,司徒瑾便下定决心要和云棠共同面对风言风语。
  他身为皇帝,本就是天下臣民关注议论的对象,早已习惯。
  就是怕云棠会承受不了。
  经过昨夜以后,云棠在司徒瑾心里就像是易碎的水晶,是碰得稍微重些都受不了的小哭包。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简直想走到哪儿都把她揣兜里带着。
  所以下朝后司徒瑾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处理奏折,而是迫不及待地回了寝宫。
  但他却扑了个空。
  问过执勤的公公才知道,太后派人来请云棠过去坐。
  原因是太后的外甥女,也就是司徒瑾名义上的表妹,乃是蜜棠斋的忠实顾客。
  这些天蜜棠斋不开张后,她胃里的馋虫骚动不已。
  昨日听说皇上接了一神秘女子回寝宫,百般哀求太后调查,最后得知这女子就是蜜棠斋的老板娘,便迫不及待想和她见面。
  而云棠得知太后有请,担心会受到刁难。
  因为她听说太后并非是皇上的生母。
  皇上生母生下他后就过世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见他孤苦无依,便抱到膝下来养。
  司徒瑾也因此从庶子变成嫡子。
  正因为他并非生来就是嫡子,宣王才眼红不已。
  虽然外界都说太后和皇上母慈子孝,但云棠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怀疑。
  所以她出发去太后寝宫前服用了健体丸和大力丸,这样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她也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