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被骤然现身的云棠吓了一大跳,却很快镇定下来,咬牙死撑。
  “今儿算我倒霉,既然被你发现,你现在就去父亲那儿告发我好了,反正这云府已经是你们母女俩的地盘。”
  云棠原本不想管云梦的事,让她自生自灭已经是她最大的慈悲。
  可她没想到庸王这时就已经勾搭上云梦。
  太子尚且在世,他便迫不及待引诱重臣之女,果真是狼子野心。
  但她怎能让他如愿。
  云棠不急不缓道,“姐姐这般破罐子破摔,莫不是急着入庸王府做妾?”
  这话却是打蛇打七寸,云梦一向自诩为正妻之女,对父亲的妾室百般瞧不上,哪能容忍别人这样编排自己。
  云梦立马红了眼,“若不是我娘亲死得早,哪容你一个庶女在我面前叫嚣,不过是妾室生的下贱玩意儿,居然敢这般……这般……”
  都怪平日书读得少,云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怼,气得脸色涨红。
  云棠见火候到了,便收起锋芒道,“姐姐休怪我言语无状,妹妹只是担心姐姐受那外男引诱,意乱情迷以至铸下大错,让妹妹也连带着被上京的世家勋贵们看不起。”
  “你,你血口喷人,我如何就会意乱情迷,你一个闺阁小姐,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云梦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温良恭俭的妹妹,说起话来却比自己还要放荡。
  云棠淡然自若,丝毫不为自己惊世骇俗的言语感到羞愧。
  前世的屈辱打不倒她,反而让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
  不为外物所动只是复仇者最基本的素养。
  “如此说来,姐姐定是不会自甘堕落为奴为妾,我说的对吗?”
  “当然!”云梦仰起头骄傲道。
  “既然这样,我何必将事情闹大,平白坏了云府女眷的名声。”
  云棠轻描淡写地看了小莲一眼。
  小莲被这一瞥吓得全身抖如筛糠,噗通跪下不住地磕头求饶。
  直到地上磕出一滩血,云梦才不耐地叫停,质问云棠,“你究竟什么意思?”
  “很简单,只要姐姐依我一件事,我不仅不会将此事告诉爹爹,还愿意帮你们将丑事遮掩过去。”
  磕头的小莲听闻此言,眼中绽放出希冀的光芒,如果不是碍于云梦还在,她恨不得膝行过去抱住二小姐的腿求饶。
  “什么事?”云梦将信将疑。
  “姐姐立张字据,此生誓不为妾,若违此誓,便叫姐姐娘亲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姐姐余生亦噩梦缠身,不得安宁。”
  “好恶毒的誓。”云梦恨恨道。
  “姐姐敢不是不敢?”云棠眼眸微眯,浑身释放出危险的信息。
  “大小姐,奴婢求求您,您就答应了二小姐吧……”小莲不顾额头上的伤,一把抱住云梦的大腿哀求。
  云梦心想,这誓言虽恶毒,但只要自己不背誓,也没什么打紧。
  她身为镇北将军嫡长女,日后无论如何也是给人做正妻,立张字据反而能坚定信念,于她有利无弊。
  想通之后,云梦便带上小莲,随云棠回到她的棠梨轩,铺纸磨墨,提笔立字据。
  云梦的字实在说不上好看,但也曾得名师教导,自成一派。
  云棠等墨迹晾干后,便将字据折起收好。
  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如果不是云梦知道自己的字不值钱,怕是要怀疑云棠是故意设计骗她墨宝。
  “妹妹,可还有其他事?”云梦问。
  “无事,姐姐自便。”
  云棠摆出送客的架势,自己却重新坐回书桌后。
  云梦见一场危机似乎真的就这么化解于无形,便也不想多生事端,带着小莲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棠梨轩。
  云梦前世于后宅中无事,也曾研习过书法,临摹他人笔迹不在话下。
  她仿着云梦的字迹风格给庸王写了张纸条。
  内容是:三更天,西院墙下见。
  云棠和云梦的住所都位于将军府西院,不过云棠写下这张字条可不是为了私会庸王。
  她只是想给庸王一点点镇北将军府的震撼。
  云棠让小莲的哥哥去醉仙楼送信,并表示事成之后,会让母亲安排,送他们全家去郊外的庄子做事。
  人在屋檐下,小莲的哥哥不得不从。
  随后,云棠便去正院书房找云霄,声称自那日在城北施粥后,日常出行便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心中不胜惶恐。
  云霄听后心疼得不行,怀疑小女儿就是因为被那觊觎她美色的狂徒吓到,才不管不顾地非要入宫当女官。
  好生安慰了云棠一番后,云霄当即下令加强府中巡逻,哪怕是夜间也不能懈怠。
  其实云棠也不确定庸王会不会来,毕竟那张纸条上并没有写具体日期。
  但庸王既然在云梦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恐怕也舍不得轻易放弃。
  鱼饵已下,端看鱼儿咬不咬钩了。
  幸运的是,三日后,云棠便听到了好消息。
  云府家丁夜间巡逻时,发现一鬼祟狂徒窥探府中后院,套上麻袋将其暴打一顿后,于清晨扭送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