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临江仙
  话说罗贯中短短一首《临江仙》,道尽人生多少惑,惊醒世人多少梦。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十个中国文字,道不尽的苍凉与无奈,道不尽的洒脱与凄清。
  虽然有的笑谈饱和着血与泪,有的笑谈弥漫着人性的丑陋与贪婪,有的笑谈渗透着资本的血腥,但也有的笑谈是清风明花初夏花。
  这些日子随着《当代商报》的落幕,关于媒体人——特别是聘用记者的生存成为很多人和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2002年,我从益阳来到长沙伍家岭,那时的伍家岭正在大兴土木,《当代商报》改版,广招人马;《潇湘晨报》创立不久雄心勃勃勃;《三湘都市报》力图革新,颇有三湘报业风云风起云涌之势。媒体,从单一的官媒走向多元化。作为一个稚嫩的媒体人,我应聘在当代商报做一名记者。当时川人办报人入湘,市民报的势头正盛。记得李克炎、张焱、赖永强这些引进的人才,大胆创新,整个长沙城每天被采访车来来往往,记者们一心抢新闻。时政部、经济部、特稿部、机动热线部、广告部,每天人来人往,几部热线电话响个不停,两个接热线的妹子忙的不亦乐乎。后来才知道,老板姓宋,再后来才知道他是投资人。那个时候,我以为,媒体人的春天来到了。
  正应了那句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的老话,没过多久,李克炎李总去了晨报,张主任、赖主任回了四川。记得一天晚上,我们一群男男女女在一个歌厅唱歌,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把保修喉咙都喊哑了,然后该走的想走的,走了不少。我在心里有些不明白,怎么了?不久《长沙晚报》搞了个《东方新报》,据说是某个药业公司投了几千万,很多人去了那里拿高薪,但没撑过一年,也寿终正寝。当时玩媒体的很多,各种各样的报纸刊物,纷纷出笼,武汉一家杂志开辟了高稿费的先河,据说发行量数百万份,广告排到了N年后……我常常傻想,报业进入资本动作,离开了新闻的根本,到底能玩多久?
  后来的《当代商报》每况愈下,甚至沦落到卖版面和记者证维持,工作人员的待遇更是较民工更差,于是敲诈、有偿新闻成为一种常态。被民间称为《商报》和报界的黄埔军校。多次易主,多次搬家,甚至多次停刊,坊间称商报为报业界的奇迹。奇在哪儿?一直能苟延残喘而不死。但明眼人都知道,商报已病入膏肓,就像一个癌症病人,期待着奇迹出现。但神医已死,庸医盛行,在权力的争抢和内哄中,《当代商报》终于落幕。
  2020年8月19日,这个曾经辉煌,曾经让很多人喜欢,由《湖南商报》、《爱晚亭报》、《东方时报》演变而来的《当代商报》无奈的结束了它的使命,留下了无数的哀伤。几十个招聘人员甚至没有得到通知,没有开一个散伙会,当场更没有一个说法。正应了现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这个时代,要抛弃你时不会给你打一个招呼。
  这么一群人,把青春和激情献给了这份报纸,这份光荣的新闻事业,为什么会落到求告无门,维权艰难的尴尬的境地?
  前些日子,一群同事们天天约着去省政府、改制办,说应该找报社原来的主管单位——省商务厅,同事们又一次次去商务厅,领导说,报社原来的班子现在没有安排别的工作,就是解决遗留的这些问题。一次次找原报社领导,领导说要去找商务厅。
  试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个球?在如此美好的时代,我们的生存和简单的诉求,怎么会成为了一种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