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相
  亲眼见着了人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一滩烂泥,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刚从地窖中出来,见着船舱上出现的大批尸体,傅秋容的心中还有些发毛,这几日出现的事实在拉宽了她的眼界,因着宰相之女的身份,傅秋容一直自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天下高手,却没想到,此次出行她才惊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先前那位红衣女子,身形矫健,速度奇快。
  那姑娘的眼神中却有强烈的情绪交织着,那姑娘的手指经着潮湿的空气有些泡发,脸上的神情更是痛苦难当。可在此时,她竟拨起了自己的琵琶。
  也不知这琵琶是什么时候到她手上的。可随着琵琶声起,那姑娘的手指拨动的越来越快,先前疼痛到无以复加,如今却是怎样都停不下。
  那姑娘甚至觉得这淅淅沥沥不断下下来的小雨反倒是助她手指恢复的灵丹妙药。
  傅秋容还差人拿一把油纸伞想为那姑娘遮风挡雨,谁料那姑娘竟直接婉言谢绝。
  正对那姑娘的手感到好奇,却见着拨弦转轴之后,那姑娘的神情竟意外变得缓和,随着滴答的雨声,这琵琶演奏的声音从生疏变得熟练,宛如一个初入江湖的剑客一下变得杀伐果决。
  听得这丝竹变换之声,靳北深心中也忍不住感慨。得亏那个管家最后将那匣子收了回去,否则自己还不知晓最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这江湖之中真是步步危机,可这假匣子的消息又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眼见着船渐渐就要靠岸,那姑娘琵琶一停,咳嗽一声,紧拉着傅秋容就再次进入地窖。靳北深伸手去拦,地窖的门已经关紧。他叩门想要闯入,却听得傅秋容在里头高声呼喊了一句,“不要进来!”
  同先前一般,她紧紧抓住傅秋容的手,跪下请求她的答应,并将往事娓娓道来。
  傅秋容听得真相眼中竟怔了一下。那姑娘和淳熙并不是江南琵琶柳炊烟的传人,真正的传人已经不在人世。
  “原是可以给你个信物的,只是因着在你们之前就有人来过,所以手头上可以充当信物的东西全都没了,不过也不要紧。我们姐妹几人当时就有过约定,即使来人拿了信物但是没说我们姐妹中的暗号也是不行的。”
  让傅秋容附耳过来,那姑娘轻轻靠向她的耳边,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傅秋容只是凝重的点点头。
  “万事记得,此话我只告诉你一人,万不得告诉其他人,即使是你身边的那位厂公也不可!”
  “因着这面琵琶,我们门派死了不少人了,师父苦心孤诣,只想着如何将这面琵琶流传下去,甚至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我门派的其他人也都流落各处,下落不明,眼看就有灭教的危机,如今能够冲出一片天,将这琵琶保住,只靠我们姐妹谨慎。虽是如此,还是出了叛徒……”
  傅秋容以为那姑娘讲的是先前的那位易容男,正想安慰她两句,那姑娘就紧接着说,“如今淳熙疯了,你们手中那面玉石做的小琵琶是钥匙,但是要想获得所有的秘密,就非得要那面真琵琶不可!”
  “琵琶声停欲语迟。”那姑娘贴近傅秋容的耳边,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出其不意又将一个轻巧的荷包塞入她的袖口。
  傅秋容见此情景,心领神会,没有多言,只将荷包慢慢的裹好。
  “见她的时候需得你一个人。”那姑娘咳嗽两声,随着雨天,她的病越发不好了,“我知晓你绕不开你周围的这些人,但是我只信任你一人。”
  不知那姑娘为何能将这番突如其来的信任给予自己,可傅秋容无暇多想,
  随着雨势渐渐弱了下来,摄政王倒是轻拍着掌心,口中沁出淡淡的笑意。
  “摄政王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遭人刺杀,怎还会如此开心。”
  “大老远来一趟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耐人寻味的秘密可寻,没想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本是有些遗憾,却没想到竟然得见青阳帮的白副帮主,自然觉得有趣。更何况这白副帮主极像我们见过的一个人,不是吗?”
  摄政王望向靳北深,像是想等着靳北深开口。
  船已经靠岸。
  得见傅秋容和那姑娘走了出来,那姑娘接过淳熙就准备告辞。却听得摄政王悠悠的叹口气,充满兴趣的望向那姑娘,“不知姑娘是否还没什么别的东西没说。”
  “没有。”虽是因着强烈的痛楚,整张脸已经冻僵,那姑娘依旧笑脸相迎。
  搀扶着淳熙,那姑娘就这样消失在风雨中。
  “看来我和厂公都白跑了这一趟!”摄政王瞟向靳北深,却见得靳北深充满怀疑的望向拿姑娘两人。
  “厂公这是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靳北深收回目光,却一眼瞥见淳熙那清明的神态,她根本就没有疯。那她们设计出这场戏又是意欲何为。
  如果说想保住自己性命,她们就不怕那些夺了匣子的人回来就来找她们报复吗?
  将那姑娘送走,傅秋容将荷包拿出,荷包微沉,看来不是什么小纸片之类的东西,她从里头将东西拿出,拿出的竟是一面玉质的小琵琶。
  从化成一滩烂泥的人身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她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那人,有些悲哀的拜了两拜,便迅速离开地窖。
  夜晚。
  这一趟无功而返,靳北深同摄政王等一众人马呆在一个破庙内。
  没去客栈歇息,竟躲在一个破庙里头,傅秋容有些摸不清靳北深和摄政王的想法。随着庙中光亮微弱,竟有一病弱书生,火急火燎的就往这庙里冲。
  “这雨势如此庞大,你们怎能容忍我一穷酸可怜的书生在外头独自感受这飘零的大雨,你们忍心吗?”
  微弱的光中,坐在柴火堆旁的傅秋容几人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过就是为一女子击鼓鸣冤,写明诉状,竟要对我赶尽杀绝,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